他們整日在家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把這位殺神給熬走了,也終於都鬆了口氣。
是以,宋衍銘走的當天,大領導等人紛紛親自到機場相送。
後頭則浩浩蕩蕩跟了一大群人,拍照的拍照,維持治安的維持治安。
眼看這架勢,比宋衍銘剛來的時候還要更加熱烈隆重。
宋衍銘後麵緊跟著的就是押送宋父等人的囚車。
每輛車旁邊還跟了不少印著「特警」字樣的黑色路虎。
等宋父那輛車剛一停下,這邊全副武裝的特警便手持槍械、防爆盾和防爆鋼叉,嚴陣以待地在四周警戒,以備不時之需。
囚車的門拉開後,宋父第一個被押著下了車。
與此同時,他那張鼻青臉腫的臉自然也毫無遮掩的暴露在所有人麵前,吸引了在場人全部的注意力。
不少記者見狀,頓時兩眼放光,體內蘊含的職業素養也隨之蠢蠢欲動、呼之欲出,短短兩秒鐘的時間,就連明日報紙的頭版頭條都想好了。
就在他們剛準備一窩蜂衝過去庫庫一頓拍的時候,又在臨門一腳堪堪停下,一個個扭過頭眼巴巴的看著大領導,等待著對方的指示。
畢竟能不能拍,讓不讓拍,還得上頭批準定奪,否則他們拍了也是白拍。
大領導正在這邊跟宋衍銘談笑風生呢,一扭頭也看見了宋父臉上的慘狀,心裡頓時咯噔一聲,冷汗登時便順著腦門直往下淌。
這這這——
大領導尷尬的看著宋衍銘,抬手一遍遍的擦著額頭上的冷汗,好懸沒給腦瓜頂的假發薅下來,“這個……這個……這個呢……”
他倒不是擔心宋衍銘會為宋父的慘樣打抱不平。
畢竟人是宋衍銘親自抓進去的,這父子倆什麼仇什麼怨,這一個月來有目共睹,早就不是什麼秘密。
他現在主要是怕宋衍銘借此發難,再尋個什麼管理不當的由頭,再在海啟多留下個把月的,折騰折騰再折進去幾個。
再者,把事情往小了說,單看這一臉的傷,影響也不好啊。
傳出去還以為他們海啟一個個都暴力執法,私底下給揍的呢,多影響風評和公信力呢。
大領導先暗示記者彆拍,接著,他的視線便穿過身後一乾人等,落在管事的人身上。
“老劉啊,這是怎麼回事啊?”
管事那人被點了名,嘴角抽搐了兩下,有些無語的看向宋衍銘。
怎麼回事,彆人不知道,這位還不清楚麼。
他這一眼將所有人的視線又引回了宋衍銘身上。
宋衍銘當天跟柏鳶說完要揍自己親爹一頓不是白說,但人畢竟關在裡頭,管理也嚴,不太好動手。
於是便在剛才提人的時候,想辦法斷了十分鐘的監控電路,把宋父拎到車裡揍親自揍了一頓。
宋衍銘神色未變,勾了勾嘴角,不慌不忙的說道:
“沒事,剛才去提人,他看到我太激動了,一個沒留神摔的,不礙事……”
宋衍銘這話說的比較含蓄。
為什麼激動?當然是因為父慈子孝。
當爹的被兒子抓了把柄搞進去了,不氣個半死才怪呢。
理所應當的就讓人腦補出一副父子相見後宋父惱羞成怒,氣急敗壞想要上來真人掰頭不成,反被身邊的警衛當做暴力反抗,又被給當場治服鎮壓的畫麵,純純的咎由自取。
而這句「摔的」則是宋衍銘儘最後一絲父子情麵給宋父挽尊呢。
不但把責任推得乾乾淨淨徹徹底底,還無形之中給他立下的人設添了濃厚的一筆。
宋父剛才被揍得有些狠,不但掉了兩顆牙,嘴裡也掛了血。
宋衍銘剛才揍他的時候,為了防止他破口大罵或是叫救命把人招來,直接起手就先卸了他的下巴。
此時宋父一張嘴,兩邊的關節就哢哢直響,滿哪都疼,說不了話,就隻能一個勁兒的瞪著宋衍銘,那惡狠狠的視線更加坐實了周圍人的猜想。
現在當著這麼多人的麵都跟要吃人似的麵露凶光,剛才私下裡還不知道什麼樣呢!
好!
摔得好啊!
柏鳶作為官家大小姐,跟著自己親爹一塊兒,自然也在送行的隊伍裡。
隻是她沒像其他人一樣走上前去湊熱鬨,而是就這麼遠遠墜在人群後邊慢悠悠的跟著,走個過場應付了事。
此時看見宋父那慘不忍睹的臉,又聽見宋衍銘那漏洞百出的說辭,也是一陣大無語。
就這還摔得呢,宋父左邊臉上那清晰的拳頭硬,怕不是一頭摔門口的石獅子腳上了吧?
偏偏這時候宋衍銘的視線還穿過眾人,朝她所在的方向揚了揚眉,仿佛在跟她炫耀——怎麼樣,不差吧,你宋哥是不是說到做到?
柏鳶:……
跟這人認識久了有時候也挺無助的。
事實如何,眾人不關心,也不在意。
既然宋衍銘說是摔的,那就必須得是摔的。
除柏鳶她親爹之外的一群大領導又圍著宋衍銘噓寒問暖關切了一番,說了不少場麵話,話題被引向彆處後,也就沒人再去注意宋父臉上的傷了。
等一切準備工作完成之後,宋衍銘終於在萬眾矚目之下,走上了機場停著的私人飛機。
臨走前,迎著一眾人越發和煦誠懇的笑容,宋衍銘也沒忘隔著人群跟柏鳶招了招手,特意揚聲跟她單獨告彆,最後再刷一波存在感。
“小妹,走了,回見。”
隨著他的聲音落下,飛機底下一群人又呼啦呼啦地扭頭尋著他擺手的方向,看向處在人群最後頭的柏家大小姐——柏鳶。
大家都知道柏家和宋家是一張桌子上吃飯的人,關係非同一般,宋衍銘這麼做約等於是借著幌子提點他們多照顧柏大小姐呢。
在場的都是人精,明眼的已經開始就坡騎驢,當著宋衍銘的麵開始轉頭誇上柏鳶了。
其羞恥程度,絲毫不亞於大型公開處刑現場。
柏鳶:……
這人絕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