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打正著(1 / 2)

煙雨山,青玉台。

巨大觀測靈鏡中映著試煉境內各個弟子的動向,最受矚目的是靈鏡中央最顯眼的兩處畫麵。

紅衣少女手持一把九環大刀,隔著靈鏡都能令人感受到其淩厲刀勢,就算是試煉境內已達築基的妖獸在她刀下也毫無反抗之力。一刀劈砍而下,三階玉影狐哀叫一聲便倒地不起,數息後,淺灰色光芒自其屍身內浮出,凝出小小一顆濁雜妖丹。

少女從巨石上躍下,她一手拎刀,另一隻手抽空整理兩下發飾,確保它在自己頭上依舊整齊,才略有嫌棄地握住那顆妖丹。

同時,觀測靈鏡旁,她名字後的計分又往上跳了三個數字,險險壓過下一人。

“今年的苗子還不錯,尤其這個小姑娘,出挑得很。”

婦人倚在長椅上,慢悠悠晃著手中團扇,看了片刻,又讚一句:

“模樣生的也嬌俏,我喜歡。”

旁人聽她這話,沒忍住嗤笑一聲:

“我說流巽,你喜歡有什麼用,人家是武修,耍刀劍的,再怎麼擇師也擇不到你這破畫符的身上。”

“將樓,你說誰是破畫符的?!你再說一遍?!你個破打鐵的!有本事下次出獵你彆問你姑奶奶要符籙使!”

流巽怒揮團扇,五階聚雷符應召而出,直衝那人而去。

紙上符文微光閃爍,伴有道道淺藍電光。隻是那符紙並沒能如流巽所願貼上對家麵門,它在半道就被一柄銀白長劍擋住去路,連帶其上附著的靈力電光也被長劍吞噬殆儘,隻餘一張失去靈力的暗淡符紙,燒儘成灰後被風散於空中消失不見。

“師兄!你看他!!”

“咳咳……好了好了。”持劍男子收劍回鞘,不著痕跡地擋在了那二人之間,生疏地引著話題:

“今年的苗子確實不錯,不止這位姑娘,那姓韓的少年表現也很是出彩。”

觀測靈鏡中,穿著灰布衣的少年舉著一把糙鐵劍,在妖獸圍攻中生生殺出一條路,模樣雖狼狽了些,卻也無傷大雅。

流巽隻瞥了一眼,便撇撇唇角,隨手拿過旁側書頁翻翻:

“我知道他,他叫韓傲,入山時報的修為才是煉氣三段,怎的短短一夜就到了築基中期,你難道不覺得蹊蹺?”

說著,她又歎了口氣,把手上書冊扔去一邊,手上團扇搖得生風:

“我真是昏了頭了,幫你們操心個什麼勁,年年好苗子都是你們武修的,我們符陣能分到一兩個資質不錯的就算幸運了。今年更過分,你瞧瞧這麼多人裡,哪有畫符布陣的?你說,我在隱退之前,還能收到個滿意的親傳弟子嗎?”

“得了吧,在座這麼多人還輪不著你來哭窮。”

先前與她嗆聲的將樓又出聲道:

“你瞧瞧老魚,等了多少年才等到這麼個願學馭獸的小子,瞧瞧,靈鏡都快被他盯穿了,我看了都心疼。”

這話一出,青玉台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去了靈鏡角落。

觀測靈鏡以試煉弟子分數高低分布觀影位置,得分高者畫麵大位置好,反之,影像就隻能被擠去角落。

一般來說,角落裡的畫麵幾乎不會被長老關注,可此時卻有一人堅定地盤腿坐在靈鏡角落蹲守,認真到連手裡的雞腿都忘記吃。

流巽見狀,沒忍住從長椅上起身,走去他身邊同他一道觀鏡。

她原本見這家夥看這麼認真,還以為鏡中弟子有了什麼表現,結果湊過去才發現,鏡中人竟還窩在那破山洞裡“咯咯咯”翻著話本傻笑。

“我真是服氣了,老魚,你究竟有什麼好看的?這都第三日了,試煉都快結束了!你瞧瞧彆的弟子,再不濟手裡也有近十顆妖丹,隻有你瞧上的這小子,從入境起就沒一點上進心,窩在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就算了,還成天睡大覺,每天睡醒了吃吃飽了看話本,我看他不是來試煉的,他是來我們煙雨山度假的罷!”

“噓!”

老者不滿地衝她揮揮手,順便用靈火重新加熱了手中雞腿,狠狠咬下一大口:

“我不信,他可有築基初期,他這麼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你等著!”

流巽瞧瞧認真的老頭,又瞧瞧靈鏡裡躺在山洞裡翹著腿看話本的年輕弟子,無奈地搖搖頭,便轉身打算回躺椅上繼續倚著。

可誰知她還沒走出兩步,身後便突然傳來老者驚天動地的一句:

“動了!他動了!!”

另一邊,林儘完全沒有發現自己在試煉境裡做的一切都在被現場直播。

他正躺在自己的雜草小床上,高高翹著腿,一邊看話本一邊嗑瓜子,好不快活。

薄薄一本話本子很快就翻到末頁,林儘伸手去抓瓜子,卻在空蕩蕩的紙袋裡抓了個空。

這讓林儘有一瞬的茫然,他拍拍手上的瓜子碎屑,突然一骨碌翻起身,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

“我覺得我得做點什麼。”

“?”

不遠處的球球耳尖輕動,掀起眼皮懶洋洋地瞥他一眼,又將臉轉向另一個方向。

懶得看他發癲。

林儘沒注意到狗崽的小小動作,他隻在原地發了會兒呆,而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把扯下腰上的儲物袋,把裡麵的東西一股腦散了出來。

其實他的袋子裡沒裝什麼東西,隻有原身留下的幾塊靈石、一個不知作用的大木盆、一條麻繩,再就是他逃難路上買的乾糧和小零嘴。

他在試煉境裡待了快三天,零嘴已經被他吃得差不多了,現在袋子裡隻剩半塊乾巴巴的白吉饃。

他這原身辟過穀,就算不吃東西也不會感到饑餓,但問題是,現在這地方可不止他一張嘴啊!

這樣想著,林儘撿起地上半塊白吉饃,走到球球身邊,把饃掰下來小半塊遞到他嘴邊:

“來,吃點。”

球球不理他,連眼睛都沒睜一下。

林儘心裡著急,又把饃往他跟前湊了湊:

“餓著不行的,崽,多少吃點吧。”

球球不耐煩地嗤了一聲,他挪了挪身子,彆過臉去,用尾巴對著林儘,拒絕的意思很明顯。

林儘心裡著實不是滋味。

他這兩日嗑著花生瓜子啃著白吉饃好不悠閒,可他的小狗已經餓了整整兩天了!小狗崽成天就病殃殃趴在那裡,這都兩天了也沒挪過窩……

小狗不會餓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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