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的日子如今好過了。
當然,比那些地主甚至村裡自己有點家底的還是差了太多,但在他們原本呆的那個階層還是算脫穎而出了。
有像裡正女人那樣背地裡心頭不舒坦的,但也有人比從前對他們熱情多了的。
還有人說沈寄就是太小了,不然家裡做宴席的時候請她去幫廚多好。
這樣的幫廚在村裡很常見,公認手藝好有特色菜的都會被請去,或主廚或幫廚。
除了可以有一份工錢,往往還能帶回一塊豬頭肉之類的。
魏楹自從到鎮上書院讀書,而且據說備受先生賞識,在村人心頭的地位又高了一些。
讀書人,在村人眼底那可是能夠鯉魚躍龍門的。
就是魏大娘說的,隻要魏楹爭氣,她們和一些背地裡眼紅的人就能相安無事。
而那些有錢有勢的人家,暫時也還不把做小本生意的魏家放在眼底,不會來找茬。
所以這幾個月過得還算太平。
隻是福氣結真的是早就沒賣了,賣了幾次賺了一兩銀子多。
然後沈寄記得的幾十種花樣就沒了。那些買去的人倒是開發出了不少新奇的。
沈寄一向是小富即安的人,目前的生活唯一的不滿也就是自己奴婢的身份了。
眼見擺脫有望,她心情是很雀躍的。
魏大娘不由問道:“寄姐什麼事這麼歡喜啊?”
沈寄笑笑,“要過年了嘛。過年少爺不上學吧?”
“嗯,書院要放假,先生也要回家過年的。就連皇帝老爺過年也是要放假的啊。”
魏大娘這幾個月也很掛念兒子,可是為了不耽誤他讀書求學問隻得忍著。
過年要放半個多月的假,可以天天看到兒子,心頭自然也是高興的。
冬至的前一天,魏楹回來了。
民間有冬至大如年的說法,是非常重視的。
當天晚上和魏大娘在房裡談了很久。
沈寄估摸著是自己贖身的事。
這事兒對自己太重要了,沈寄終於沒克製住,輕手輕腳的過去偷聽。
聲音太小,聽不到。
來都來了,不能勞而無功。
沈寄從懷裡掏出自己做的簡易竊聽裝備,一節竹節一頭放在泥牆上,耳朵貼近另一頭。
現代的電視節目可謂無所不包什麼都教,在這種境況下還是可以有所幫助的。
“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你說要真心的對待她才能把人留住,我還不夠真心麼。”魏大娘憤憤的聲音。
果然芝麻包子把自己看透了。
說起來他的法子也不錯,她如果不是來自人人擁有自主權的現代,說不定就被這樣的感情投資手段拿下了。
而且她也沒看錯,這個家其實是魏楹在當家的。
“娘,你不覺得寄姐很怪麼?我們這樣對她,她還是一心一意的要贖身。”
“是啊,你讓我好好待她,而且她來了之後你的病好了,我們家的生活也好起來了。我都當她是福星一樣的,就是親女兒也不過如此了。給她做新衣服,讓她吃飽穿暖,專門為她修了一間屋子。她從前身體各方麵失於調養,我也想了不少的辦法幫她彌補。可還是這樣!”
過來一會兒魏楹的聲音又響起來,“娘,你說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寄姐她壓根不是窮人家的孩子。隻是發生了一些事,讓她變窮,甚至不得已賣身葬父。”
“你說她是家道中落的?”
“嗯,她識字。寫字恐怕是年紀小還沒有來得及練,家裡就出事了。而且她會做很多吃食,這非得有人教不可。如果她是大家出身,想學就可以辦到。那樣的人家也會著意培養女兒,除了琴棋書畫,還有女工廚藝針織等。這樣即便以後不親自動手,但絕不會被下人隨意糊弄。也許她是對廚藝有興趣,所以提前學了。還有她凡事喜歡自己做主,很有主見,這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兒可能有的。尤其是不願為人奴才這點,特彆明顯。當初賣身葬父是逼不得已,但是一旦有機會就會抓住,試圖贖身。”
聽到這裡,沈寄覺得該聽的已經聽到了。
芝麻包子一直在懷疑自己,不過這個懷疑他給出了自己的理解。這個理解對自己是有好處的。
看他的意思,應該是會極力說服魏大娘的。
沈寄回到水井邊繼續打水,加快速度以求掩飾自己走開了一小會兒。
魏大娘聽完魏楹說的話,沉思了一陣,“如果是這樣,她的身世跟你倒是有些像。那我也不強求她為奴了。隻是這樣一來,恐怕很難湊得夠你赴考需要的花費。都是我沒用,不能讓你安心讀書就好。”
“娘,沒有你,我早就死了。而且這些年也是我身體不好才花光了帶出來的銀子。不過也不用太擔心,隻要寄姐願意,多想些法子,也許收益比現在還好。而且,隻要我這次考得好,如今的窘迫就有辦法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