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風雪中,許輕舟蹲在地上,手掌往地上一按,眼中泛起一絲精芒。
「起!」
「合!」
東西十萬裡,一座大陣轟然而起,將南北兩片大陸隔斷開來,生靈入,兜兜轉轉萬年,亦回原地。
飛鳥不渡空,長風不過境。
此陣落成。
許輕舟起身,彈儘肩頭落雪,回望一眼神土,便入了風雪茫茫處~
夢魘現身,又開始了嘰嘰喳喳,邀功不斷。
少年書生語氣冷漠,「你能彆廢話了嗎?我真不想弄死你~」
夢魘卻是一改常態,不在卑躬屈膝,樂嗬嗬道:「老弟啊,你這話說的,你現在能弄死我?你把我弄死了,這事我可就給你抖出去了,嘖嘖,彆忘了,我現在可是在給你背鍋呢,就你乾這事,彆說界靈,就是界主那老王八蛋知道了,也能把你撕成八十八塊,你信不?」
堂堂神明,卻是一副小人得誌的嘴臉。
也許是兩人熟絡了。
又或許,它認定了許輕舟不會殺它了,所以它飄了。
許輕舟可不慣著它,夢境一念,夢魘哀嚎連連,痛的死去活來。
「啊!」
「停手,停手,我錯了,我錯了~」
少年書生警告道:「我警告你,我是不會殺你,可我能讓你生不如死,想活,就彆嘚瑟,把你的事情做好,老實點。」
好好大先生,稍稍一怒,便是滔滔大浪,夢魔心悸,識趣應下。
係統調侃許輕舟,[可以啊,小舟,很久沒見你發這麽大脾氣了。]
許輕舟抹了抹鼻尖,淡淡道:「我跟它不熟。」
許輕舟是豁達,在外麵那片人間,以德報怨的事情從沒少乾,以德服人的橋段更是時常上演。
很多時候,彆人要殺他,他反過來還把人放了,化敵為友,疏通開導。
最後,這些人甚至還成了自己的死忠。
主打一個,攻心為上。
可麵對夢魘,哪怕對方極力討好,許輕舟卻也不為所動,絲毫沒有要收服夢魘的心理。
更沒給過對方好臉色。
因為許輕舟知道,夢魘這貨,不可信,與其為伍,便是與蛇共舞,稍有不慎,它絕對會咬你一口。
唯一能鎮住它的方式,就是讓它怕你。
即便是怕,也沒有用,它怕界靈,為了活不一樣背叛了。
寧可信世上有鬼,許輕舟也信不了夢魔的那張嘴。
當然。
卸磨殺驢的事,許輕舟也做不出來,隻要它老實一些,將這抹神念留下,許輕舟也樂見其成。
許輕舟做完這一切時,時一月,晚冬,春日漸臨,不過北境山野,卻依舊厚雪封山。
這一年。
冬來的早,去的也遲,雪下的極大。
這一年。
鎮妖城上,過冬的人是自江渡領兵以來最少的一次。
前後七十萬大軍,在那一戰中活下來的,不足五萬士卒,百裡城段,稀稀疏疏,甚為蕭條。
時逢一月中旬,茫茫風雪漸歇,陽光灑落,稍許微暖。
眼見驚蟄將至。
鎮妖城中的數萬步卒走出了營房,走上了城頭,如往年一般開始備戰。
可惜隻有數萬之眾,妖獸若是來犯,螳臂當車。
但是他們沒得選。
去年秋時,是因神明現身,僥幸贏了,今年誰又知道,會如何呢。
生死難料。
不過,他們卻還是心存期待,期待那神還在,或是奢望,妖獸不敢再來。
時有城中士兵,三三兩兩,一邊乾活,一邊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