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哥,你說今年驚蟄,妖獸還敢來嗎?」
「鬼知道。」
「礙~聽說北境徵兵就隻征了八萬,加上我們也就十來萬,要是真來了,咱們能守住嗎?」
「八萬,這麽少?」
「前兩年征太多了,哪裡還有人啊,守肯定是守不住了,就祈禱神還在吧,或著那群孽畜怕了,不敢來。」
「眼下,也隻能這樣了。」
「不過,我前幾天瞅見江將軍,好像一點不慌,應該有後手~」
「你懂個屁,將軍那是為了穩定軍心,裝的,其實最著急的肯定是江將軍~」
「……」
許輕舟早早的就回到了鎮妖城,不過他並沒有去找江渡,也不打算去找。
靜待驚蟄。
躺在箭樓之上,枕著胳膊,聽著城中雜亂議論,嘴角輕輕勾起,笑滿深眸。
擔憂是正常的,卻也是無用的,因為妖獸注定不會來了。
驚蟄之日。
妖獸未至,他會現身,履行約定,帶走江渡,去人間流浪。
許輕舟想好了,到時候就帶江渡去中原,聽說那裡有和江南一樣的地方。
綠水青山,藍天白雲,鶯飛草長,花開滿山。
到時候,寄情山水,餘生天地間,相約姑娘,做無事人,攬月,觀星,賞百花。
聽雨,弄雪,沐清風。
也挺好。
總之怎麽樣都好,隻要不是一個人,就行。
江渡很少上城頭,大多躲在堂中,時讀書,看的不再是兵書,也不在是奏報。
而是詩書樂賦。
她總是笑意盈盈,勝券在握。
每當將領詢問,如何應對驚蟄。
她總是會淡淡道:「會沒事的。」
說的模棱兩可,講的莫名其妙,讓人摸不著頭腦。
城中兵甲心急如焚,她卻泰然自若,無動於衷,一改往年。
江渡從未懷疑過先生,他相信驚蟄之日,不會在有漫天的獸潮,隻會有一抹白衣,來城頭接她離去。
她堅信不疑,相信先生,勝過相信自己。
我的先生,怎會為她人垂青。
我欲國泰民安,他會出謀劃策。
我欲上兵伐謀,他會遞上刀柄。
我欲尋歡飲醉,他便縱情。
餘生,我欲於這世間,平凡終老,永享太平,他必如影隨行。
等先生來了,她就與先生同去,餘生流浪,不問南北東西。
一日深夜。
十裡高城一角,王小二手持火把,正在巡視,路過一轉角時,聽到一聲呼喚。
「小二。」
王小二隻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懵然轉身,將火把湊到近前,借著火光,便見那城牆角落坐著一個白衣少年,正對著自己笑。
王小二瞳孔漸縮,像是見鬼一般,不可置信的道:
「許~許哥。」
許輕舟晃了晃手中酒壺,笑道:「來,陪我喝一杯。」
王小二三步並兩步,大步向前,激動道:『太好了,許哥,你還活著,我以為你死了。』
許輕舟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噓,小點聲。」
王小二憨憨點頭,似土撥鼠一般。
「嗯嗯,我不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