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喘著粗氣,渾身都在顫抖。
剛剛的噩夢如此真實,那種失去摯愛的痛楚仿佛滾燙的烙印般深深印在他靈魂深處,直到他一覺驚醒還在後怕。
屋外響起了雞叫聲,窗戶上還掛著孟抒悅當初親手為他掛上去的破舊被單。
為了讓這塊綠色被單做成的窗簾好看些,她還在上麵繡上了兩隻鴛鴦。
雖然鴛鴦很醜,但也是她熬了幾個大夜才繡好的。
此時,屋外的曦光透著兩隻歪歪扭扭的鴛鴦將黑漆漆的屋子照得灰蒙蒙亮。
宋時璟哆嗦著下床,舔了舔乾涸的唇下意識就想去倒水,卻發現暖水壺還在地上躺著。
她看了眼牆上的時間,已經六點半了,平日裡這時候她都會過來幫他燒水,可昨日今日她都沒再來過。
打開房門,迎著天邊泛起的魚肚白,宋時璟腳步匆匆,最後幾乎是用跑的一路飛奔到木場。
直到看見那間熟悉的小土房,他那顆不知為何劇烈跳動的心才稍稍緩了下來。
他長籲一口氣,感歎自己的可笑。
居然因為一個夢,就跑來看她是否還活著?
站在房門前很久,餓了一整天的他一陣頭暈眼花。
最終他還是沒有敲門進去,而是轉身回了衛生所。
一路上,宋時璟的臉黑得都能滴出墨水來。
他堂堂一個大少爺明明昨天都低頭同她解釋了,當時和蘇煙煙在床上情難自禁被抓包肯定是有人設計陷害他的,況且他們兩人也沒到最後一步,她孟抒悅有必要這麼上綱上線的,連飯都不給他做嗎?
以前他可從來沒有哄過她,相反,他生氣時,她還巴巴地貼上來哄了好幾次。
宋時璟想,這一次,他絕不會輕易給她哄好,一定要她炒一整盤臘肉喂到他嘴邊,他才肯原諒她!
想著這些,他心情才稍稍好轉,一路唱著高
亢的高原歌回了宿舍……
*
孟抒悅懷裡抱著包袱抵達城裡時,天已大亮。
她是那種坐自行車後座都會睡著的主兒,更彆提這拖拉機一路搖搖晃晃,晃得她頭腦發昏也睡了一路。
昨晚她給了大叔大嬸兩塊錢,坐上兩人拉紅薯去集市上趕集的拖拉機,順利在早上抵達城裡。
去火車站買了一班最快抵達京都的火車,孟抒悅才高興地去附近的供銷社打了通電話回去給爹娘。
那頭孟家兩口子得知她傍晚就能到家時,開心得合不攏嘴。
“悅悅,媽給你做愛吃的糖醋排骨,你路上可得小心啊。”
“爸去供銷社給你稱幾斤大白兔回來,還有你是不是特彆饞汽水,鄉下都沒有這些,爸也給你去買回來……”
孟抒悅在掛電話時,心裡都是暖暖的。
明明他們老兩口和哥哥當年就是怕她下鄉吃苦,哥哥才主動去下鄉的。
可她卻為了和宋時璟近一點,主動跟著必須下鄉的宋時璟一起走,讓爹娘兒子不在身旁後還要失去女兒的陪伴。
現在浪費了一整年青春,她後悔死了。
不過還好,一切還不晚。
她會繼承爹的衣缽,努力把中醫發揚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