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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

嶽梵音單手支著腮幫,盯著不住拍打在軟金屬玻璃窗麵上的雨點怔怔出神。

花店內,狂暴的重金屬搖滾樂充斥每一個角落,與外麵沉靜的淅淅瀝瀝的雨幕,仿佛遙遠的隔著整整一個星曆紀年一般。

“下雨了呢,趴趴。”嶽梵音不帶任何情緒的低低咕噥一聲,就好似在夢囈。在她的腳邊,跟隨音樂將自己扭成麻花狀的趴趴,艱難的蠕動著,顯然正苦於該如何把自己再扭回去。

依照往年花店這一帶的氣候變化規律,這場雨過後,氣溫大概就要驟降了。然後不出十天,地麵將會出現霜凍,漫長的嚴冬也便隨之而來。

嶽梵音換了隻手托著腮幫,在心裡幽幽歎了一口氣。

若是換往年這個時候,她早就和她家趴趴飛哪顆恒溫星逍遙了。今年這日子,拖得委實是有些晚了。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誰讓她愛多管閒事呢!

這場雨下的突然,至少對於埃爾默來說,它是突然的。

早上出門前,他還感歎過今天是個難得的好天氣,天空澄澈舒朗,連一直刮個不停的風都止住了。結果,在他準備給第二個哨兵做精神護理的時候,屋外飄起了細雨。止住的風又刮了起來,伴著漸大的雨勢,天色一下就暗了,似乎連氣溫都跟著下降了不少。

頭戴一頂從村莊裡借來的鬥笠,這種即便用骨灰級都難以形容出它的年代感的雨具,埃爾默在此之前是連見都不曾見過的。擋風遮雨的效果真是差極了,因為風大,還要用手按著它避免它被吹跑。冰涼的雨水已經將他按著鬥笠的那條手臂完全打濕了,甚至還有往他衣服裡倒灌的趨勢。埃爾默一邊朝花店的方向狂奔,一邊在心裡叫苦不迭。

早知道是這樣,他還不如不借這鬥笠,半點用沒有不說,還影響他的速度。

總算回到花店,埃爾默凍得直哆嗦。濕淋淋的鬥笠往門口一靠,跺著腳,不住搓手哈氣,“好冷、好冷,外麵好冷啊!”

花店裡有恒溫設備,還是比較暖和的。隻不過埃爾默剛從外麵兜著寒氣進來,冷熱空氣相抵衝,一會兒冷一會兒熱的,弄得他鼻頭發癢,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聽到動靜,嶽梵音從廚房間探出頭來。

“怎麼淋成這樣?”掃了一眼通身濡濕的少年以及靠在門邊的鬥笠,嶽梵音不禁奇怪道,“他們光給你鬥笠,沒給你蓑衣嗎?”

“蓑衣?”凍成狗的埃爾默一臉呆滯,腦筋有點轉不過來。

嶽梵音見他一臉茫然,便簡單向他描述了一下蓑衣的樣子。

埃爾默聽罷,依舊是一臉的呆滯,久久才麵露恍然狀。在放鬥笠的地方,他好像確實有看到一坨類似乾草的不明物,但他隻以為那就是一坨乾草,根本沒多做理會。

所以,不是這古早的雨具不頂用,而是他不會用,甚至連東西都沒拿全嗎?

說來會鬨出這樣的烏龍,也不能全怪在埃爾默一個人的身上。主要今天村民們都趕著這場雨到田地裡埋葳蕤藻去了,因為據說被雨水濕潤過的泥土能夠剛好的吸收葳蕤藻腐爛後的養分,因此給埃爾默拿雨具的村民,隻把雨具放在門口,也沒給他說明使用方法,便匆匆離開了。

事實上,就是這頂鬥笠,埃爾默也是看它長得像帽子,摸索著用的。

不過這種事說出來,總覺得有點丟臉……

嶽梵音早看出了少年的困窘,對上少年被雨淋得蔫噠噠的可憐樣,她也沒什麼調笑的興致,隻道:“趕緊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吧!”

埃爾默如釋重負,“哦。”點頭應聲後,便徑直衝上了樓。

吃午飯的時候,嶽梵音突然主動問起埃爾默近來的教學進度。

“阿廖沙那小丫頭你教的怎麼樣了?”

咦?埃爾默在心裡驚疑一聲,很好奇女人今天的一反常態,要知道女人可是從來都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但想到手頭那個相當棘手的問題,埃爾默終究憋下了好奇,道:“阿廖沙很努力,最近對精神力的控製又上了一個台階,已經可以自如的釋放精神觸角了。有關淺層精神護理方麵的基礎知識,這兩天我也全部都教給了她,現在就隻差上手實踐了……”

埃爾默有一下沒一下的戳著麵前盤子裡的剩菜,像是在斟酌接下來的話該怎麼說。

“怎麼了?這是遇到什麼難題了嗎?”嶽梵音看出他心裡有事,歪著頭問他。

埃爾默下意識的抿了抿唇,“昨天我本來是打算好了,上午去給那些哨兵做精神護理的時候帶上阿廖沙,讓她跟著我先上手試一次。”說到這裡,埃爾默的神情間不免顯露出些許挫敗之色,“但你也知道那些哨兵的情況,也是我沒考慮周全。伴侶的精神力畢竟不能和純粹的向導相提並論,那間屋子裡充斥的精神波動和負麵情緒,阿廖沙根本就踏不進去。”

“我考慮過放一個神智暫時清明的哨兵出來,隻是這種做法終究太冒險,萬一哨兵中途狂躁症發作,後果不堪設想。”埃爾默想了想又道,“而且那些哨兵都屬於重症病患,讓初次上手的阿廖沙應付他們,我感覺還是太勉強了。”

“所以我就想,初次上手要不然還是先給她找個精神狀態穩定的哨兵嘗試。”比如你。最後那三個字,埃爾默沒有說出來。但是他所要表達的意思,想來已經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了。

埃爾默撩起眼皮,偷偷覷了一眼嶽梵音。見她麵上的表情淡淡,隻無可無不可的略略點了點頭,心裡一時沒什麼底氣。

須臾,嶽梵音沉吟著道:“村莊裡現在好像有一個護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