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血心想,竟然……這麼巧。
實在是太巧了。
*
一個誘餌比兩個誘餌強,幾人暗地裡放出消息,無牙門的死士便在短短數日內紛勇而至,如撲火飛蛾。
但這些死士中沒有一個人說出魏無牙的老巢所在,他們畏懼魏無牙,寧可死也不願背叛他。如此扭曲的忠心,想來一定遭遇過非人的對待。
這場互利互惠的合作變得有些像無牙門死士收集計劃了,短短八天內,便收集到五個死士,每個人都以一副毫無畏懼的壯烈姿態喊道:“無牙門下士,可殺不可辱!”
“我沒有想辱你。”
一刀將人砸暈拖來此地的烏渡十分禮貌地回應。
第五個死士一噎,恨恨閉嘴,一旁的蕭秋雨抄起布塊堵住這人的嘴,懶得聽他廢話。
彆人都會無視這些死士沒意義的話,隻有烏渡會在思考之後做出回應,實在是一個奇怪的殺手。
冷血本就是為追查無牙門而來,作為捕頭在一旁默默觀察,參與了此事,同樣一無所獲,魏無牙培養的死士對他簡直忠心得扭曲又病態——
烏渡也是這般對他那位掌門師父忠心耿耿的麼?
冷血禁不住這麼想道。
他很難不這麼想。
七年前的烏渡正直善良,會和冷血一起救助從樹上鳥窩摔下的幼鳥,為受了傷的狐狸治傷,黑眼睛望著那些小動物時溢滿了溫柔。
冷血與他氣味相投,烏渡離開那天,冷血甚至想象過倘若日後重逢時他們之間的關係一定毫無變化。
可是七年後與烏渡重逢,對方變得陌生又熟悉,冷血心中百味陳雜。
冷血性子直,當臥底時也會委曲求全,但對象是烏渡,是和他有舊的烏渡,他也忍了許久。
烏渡既有師弟,也有師父,聽起來門派內並無齟齬,可將原本的烏渡養成這番“收錢做事”的樣子,冷血不能苟同。
這日冷血終於忍不住問道:“你的掌門師父,是何方高人?這些年……他是如何待你的?”
烏渡看了他一會兒,圓眼睛如明鏡一般,道:“掌門師父就是掌門師父,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待我很好,衣食住行從未虧待我。”
冷血眼皮一跳,什麼樣的師父會連名字都不告訴自己教導養育了七年的弟子?
“……你所拜入的門派是什麼名字?”冷血問道。
來了!步早一振,果然冷血捕頭是最貼心的小天使!
“鹹魚派。”
蒙麵少年的眼神變得極為鄭重,似乎這三個字對他來說很有意義。
“在下乃鹹魚派弟子。”
烏渡重複了一遍,連自稱也做了改變。他對自己的身份十分滿意。
冷血有點驚訝:“我以為你想隱瞞……”
所以他曾猶豫過要不要問。
“你既然問了,我當然要說。”烏渡的語氣十分坦然,目光中透露出溫和的意味。
冷血忍不住微微笑了一下:“閒雲派……不說彆的,是個好名字。”
這是真心話,冷血難以描述自己的心情。
步早大驚,最重要的門派名字竟然被空耳了!這是什麼烏龍!失策了!
烏渡瞪圓了眼睛,拉下麵罩,露出那張顯得稚嫩的圓臉,聲音清亮起來:“是鹹魚派。”
“……鹹魚?”冷血茫然臉,“鹹甜之鹹,魚塘之魚?”
烏渡一本正經地點頭,表情鄭重。
冷血對那個不知道名字的鹹魚派掌門的印象更加不好了——奇怪的人——比重逢時禮貌地向他征詢意見的烏渡還古怪。
烏渡告訴冷血:“我對他提起過你,他知道你。”
冷血一怔,看來烏渡對他的師父十分信賴……但冷血此時很難對那位師父有好印象。
所以他隻是笑了笑,說:“你是怎麼說我的?”
烏渡也笑了起來,沒有說話。
一牆之隔的院外,蕭秋雨端著茶水咀嚼“鹹魚派”三個字,有點發愣:這是什麼破名字,簡直像玩兒似的。
步早:還真是:P,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