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羅刹教中(2 / 2)

幾人還未出牢房,外邊傳來走動交談聲,那些在查探的人找到了此處,正在商量是否要來牢房內看一看。

玉天寶一喜,王憐花卻將匕首橫在他脖子上,表情中帶著些許笑意。

“你敢叫的話殺了你。”

他的聲音冷冰冰的。

玉天寶閉上嘴。

王憐花的威脅並沒有用,即使牢房外的人離開,之後的路上還會有其他巡邏的人,帶上柴玉關根本不可能輕易地全身而退。

但玉天寶隻要一威脅就慫,王憐花覺得威脅一下也不虧,這家夥根本不像個魔教少主。

他能看出玉天寶的想法卻看不出烏渡的想法,對有潔癖的烏渡來說速戰速決是最好的方法,迂回作戰根本不在考慮範圍之中。

烏渡單手握刀,刀鞘未退,等王憐花發現他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打算時他已經人在牢房外,手中短刀乾脆利落地敲在兩人後頸。

玉天寶目瞪口呆,王憐花嘴角直抽。

還未走遠的人聽到倒地的動靜紛紛回身查看,烏渡轉頭看王憐花,道:“跟緊我。”

王憐花磨了磨牙,反手拽上玉天寶,不等玉天寶喊叫,一手點了他啞穴。

好歹是魔教少主,總能發揮點用處的。

漸漸的,發現他們幾人蹤跡的人愈來愈多,看到血人柴玉關和少主玉天寶,都麵露震驚。

玉天寶急得想跺腳,一臉憤怒,但王憐花把著他脈門,稍有動作便是一腳,硬生生地被一個個子還沒他長的家夥扯著拖。

玉天寶從未遭此奇恥大辱,憤怒難言,但沒人理他。

身後追兵絡繹不絕,前方阻攔一波接一波,烏渡欻欻砍,步伐飛快。

王憐花怒道:“這就是你說的心裡有數?!!”

想也知道烏渡這番行徑又是該死的潔癖作祟,看清名義上的父親此時的模樣後,他也覺得惡心。

但一碼事歸一碼事——

“我要扣錢!”王憐花氣上心頭,大聲刁難,“我對你不滿意!”

他能這麼說是因為還有餘力,情況並沒有那麼危急,烏渡是個合格的保護者。

步早驚訝:扣錢?不可能!

烏渡腳步急刹,轉頭深深地看了王憐花一眼。

兩側追兵逐漸靠近,烏渡誠懇地道:“請相信我。”

“相信個鬼!”

王憐花怒喝。

他想過烏渡會鬨得很大,但此時鬨得未免太大了!

烏渡拉開一側大門,將柴玉關扔了進去,又請王憐花和

玉天寶進去——在這種時候他竟然還很講禮貌。

王憐花瞪他一眼,扯著不情不願的玉天寶進了屋,房門重重合上。

門外烏渡持刀而立,褪去刀鞘,攔在屋前,不準人進屋。

教徒之後是護法,護法之後是長老,長老之後是教主,教主不。

步早仗著自己對羅刹教功法的了解誇誇一頓亂打,交手碰撞間發出的聲響震天動地,若非石門做得硬,保準沒有幾個人就被砸壞了。

門外爭鬥持續良久,激撞聲不停,玉天寶被王憐花堵在屋內,叫他給地上的柴玉關換衣服。

玉天寶一臉憤怒,不情不願,王憐花環視四周,恍然頓悟:“這是你的房間?”

屋內裝飾簡潔,香氣若隱若現,還算整潔,有人生活的痕跡十分明顯。

“這更好,趕緊把你的衣服拿過來。”王憐花笑道,“否則我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麼事。”

明晃晃的威脅!玉天寶忍氣吞聲,去衣櫥找衣物,捧著一堆衣裳回來,待走至近處,衣裳一甩,一柄長鉤自衣物後冒出,直衝王憐花麵目。

王憐花早有準備,冷笑著矮身,同時伸手揚起匕首,一刀抵在玉天寶頸前,刀刃深入,頃刻便出了血,順著刀刃斜著淌下。

玉天寶眼神顫動,手中握著的長鉤落地。

之後他便乖乖地給柴玉關換衣裳了。

王憐花冷眼瞧著,聽屋外兵器相接聲,視線從人事不省的柴玉關身上掠過,落在一臉不甘願的玉天寶身上,若有所思。

這人作為魔教少主,玉羅刹的兒L子,水平是不是太差了?

玉天寶艱難地給柴玉關換了衣裳——說是換衣裳,也隻是將破得不像樣子的衣服扯下來,再套上一層衣物,然後完事。

王憐花無所謂,在一旁坐下,安靜地聽著屋外的動靜。

玉天寶無事可做,也很掛心外邊的情況,貼著門仔仔細細地聽,在一人撞到門上後嚇了一跳,飛快地挪遠。

“你叫什麼?”王憐花問。

“……”

玉天寶憤怒地指了指自己的喉嚨,他被點了啞穴!這人已經忘了嗎!?

王憐花恍然大悟:“哦,你不能說話。”

玉天寶敢怒不能言,惡狠狠地踢了腳凳子。

不知過了多久,外邊聲響漸弱,又有微弱的交談聲隔著門傳來,王憐花打定主意當甩手掌櫃,充耳不聞。

玉天寶又跑去貼著門,擠眉弄眼想要聽清,但他才去不久,房門被烏渡拉開,他和烏渡眼對眼。

短暫的呆怔之後,玉天寶慌忙後退。

烏渡身上血腥氣十分濃厚,身後數人倒地,地上血跡彌漫。

王憐花忍不住站起身。

羅刹教有三位長老,孤鬆、枯竹、寒梅,如今隻有孤鬆站在門外,鶴立雞群,孤零零的,十分蕭瑟。

玉天寶眼神迫切,儘管答案很明顯,但他心想也許說不定——

這點希冀在孤鬆說烏

渡不準傷害玉天寶後化作震驚,什麼意思?他這不算得救了嗎?

步早回頭看了孤鬆一眼,孤鬆神色依舊咬牙切齒,仿佛極為擔心自家少主、十分不甘心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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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貨心裡恐怕正在叫好,覺得玉天寶被帶走剛剛好,再隻等之後找機會在羅刹教外殺了玉天寶——這樣就能少一個與他們爭羅刹教牌之人。

比起滿地的或傷或暈的羅刹教教徒,孤鬆長老更希望玉天寶送命,就算烏渡闖進羅刹教、踩著羅刹教的麵子,他也不在乎,對他來說玉天寶遭難更令他高興。

烏渡朝孤鬆微微頷首,沒有說話,反手關上門。

玉天寶對著合上的門乾瞪眼。

王憐花挑眉:“怎麼做?”

烏渡說:“他們認輸了,可以用玉少主做人質離開羅刹教,現在收拾一下吧。”

玉天寶詫異回頭,王憐花喃喃道:“真是放心啊……”

方才越過門縫,門外場景駭人,倒地之人死生不知,都受了傷。

烏渡受的傷也不少,但他仿若毫無所覺,扛起柴玉關就走。

因為柴玉關換了衣物,他這次扛人並沒有明顯的猶豫。

王憐花有些好奇他是怎麼談的,但作為一個合格的雇主,烏渡也是一個合格的殺手。

這應該就是要離開了。

王憐花腳步微頓,問:“你不給你師父帶些孝敬?”

就像在石林洞府那樣。

烏渡遲疑了一下,道:“我……叫他們安排房間,我想要沐浴更衣。”

王憐花:“……”

這家夥做了比洗劫羅刹教還要過分的事情啊!有誰會在彆人大本營洗澡的!?

“……不好意思。”烏渡垂下眼睛,小聲說道,“實在是太臟了。”

王憐花看著他染血的衣物,硬邦邦地道:“隨便你。”

三人出了門,王憐花一直揪著玉天寶,除了對方是重要的人質外,他對玉天寶本人也十分好奇——沒見過哪個繼承人是這種樣子的,玉羅刹莫非不知道慣子如殺子的道理嗎?

孤鬆長老是清醒的人中唯一一個能說得上話都人,他在這種情況□□會到了在羅刹教當老大的感覺,但事情比他想象中的還要難搞。

烏渡拔了刀,不少羅刹教教徒受了傷,治傷是一回事,還要給烏渡加急準備洗澡水,做安排下吩咐,忙得團團轉。

這種地方水很難燒開,但玉羅刹是個講究人,教中常備熱水,取暖用的物品也不少,這些東西如今都輪到烏渡用了。

王憐花忍耐,畢竟烏渡那邋遢狼狽的糟糕樣子他看了也糟心,和玉天寶一起在外等著他完事後抓緊時間跑路。

這種情況本該提防羅刹教人做手腳,但王憐花自持手裡有玉天寶,更何況吃虧也是非要沐浴更衣的烏渡吃虧,他自己總有辦法帶著柴玉關全身而退的。

假如玉天寶是人人尊敬的羅刹教少主,那王憐花的想法十分合乎情理,但長老孤鬆巴不得玉天寶被擄

走,所以沒有下任何陰招。

步早飛快地將自己拾掇乾淨,鼻尖一直縈繞的血氣散去,身體舒展許多。

他推開門,王憐花投過來一瞥,問:“直接離開還是去給你師父找孝敬?”

步早默然。

烏渡似乎就隻在石林洞府做過那一次事情,也有替柳無眉掩藏目的的原因……王憐花好像誤會得很多事情。

他搖搖頭,拿布抱起柴玉關,將人扛在身上朝外走去。

有勞你等候,我們走吧。?[(”

王憐花瞅著那團人形輪廓,沒有說話,揪起玉天寶離開。

柴玉關命硬的很,王憐花有意無意地瞥了好幾次,他的呼吸一直沒有斷。

烏渡的動作算不上輕柔,王憐花冷言看著,不發一言。

外麵羅刹教的守衛表情嚴肅,烏渡一手扛柴玉關,一手握刀,但沒有不長眼的人敢上前。

教中的精銳都敗在了烏渡手下,他們很有自知之明。

三人一路下山,暢通無阻的有點像來旅遊。

玉天寶氣得跳腳,想亂罵,但啞穴被點未解,隻能無能狂怒。

王憐花嫌他鬨騰,踹他一腳,玉天寶人安省了,表情卻不服,時而憤怒時而深沉時而忍辱負重。

步早就沒見過比他表情還豐富的人。

玉天寶待在羅刹教遲早會死,早死晚死都一樣,所以步早希望他能發揮更多的用處。

*

玉羅刹在看到重溟賣給他的消息後便調轉車子趕回羅刹教,烏渡的行事風格一直是個謎,時而張揚時而內斂,但玉羅刹不憚以最大的惡意揣度他的行動。

石觀音空蕩蕩的寶庫令玉羅刹記憶猶新,那些寶物也不知去向,烏渡似乎有很多小秘密,也有很多小方法。

他心中有事,路上緊趕慢趕出了關,之後又是趕路,隨行手下都對他的匆忙感到不解,但玉羅刹什麼都不想說。

難道他要說他在忌憚一個年紀還沒他一輪大的少年麼?

玉羅刹說不出口。

玉教主埋頭趕路,終於,在一個天氣很不錯的日子到達羅刹教地界——與烏渡一行人離開不過是前後腳的關係。

隨後,他們聽到“烏渡為救人拳打護法腳踢長老,擄走玉少主,臨走前還在教中洗了個澡”的說法。

玉羅刹:……

羅刹教裡那些人是做什麼吃的??

而且烏渡竟然在教中沐浴——

玉羅刹知道那名少年殺手有很嚴重的潔癖,能做出在敵人老巢也非得沐浴更衣的事情,當初他甚至還以此嘲笑過石觀音,沒想到風水輪流轉,輪到他受這個羞辱了。

他來晚了。

烏渡不僅帶走了柴玉關,甚至還將玉天寶給帶走了。

玉羅刹敢肯定他們一行人之所以如此順暢,也有幾個心懷鬼胎的長老的主意,這種發展隱隱符合玉羅刹最初釣魚的構想,但烏渡橫空出世,事情變得亂糟糟,玉羅刹心裡煩得慌。

分析了現下的情況之後,玉羅刹知道他們還沒有走遠,當即命人加強巡邏搜查,自己回到羅刹教,看教眾或死或傷,怒極冷笑,黑霧後的麵色比霧還要深沉。

唯一能讓他安心的是,寶庫中東西一個沒少,羅刹牌也好好地放在該在的地方。

他不止記恨上了烏渡,連委托烏渡的王憐花也隱隱有些怪罪。

……

柴玉關已經醒了,能說能罵能挪能爬,可憐又可惡,王憐花看著他就作嘔。

王憐花不想表露自己的身份,柴玉關因自己獲救而滿心歡喜,大誇特誇,說日後對他必有重謝,並問他是誰派來的。

都已經成了這種狼狽模樣,還夢想有朝一日東山再起,這樣隻會更想讓王憐花將他踩進泥裡,永世不能翻身。

還有一種十分複雜的心情纏繞著王憐花,柴玉關認不出站在眼前的兒L子——儘管王憐花易了容,但他還是因為柴玉關毫無反應而覺得不高興。

王憐花便隻是冷眼看著柴玉關胡說。

如今羅刹教的人追查愈來愈嚴,聽說玉羅刹也已經返回西域,幾人東躲西藏,烏渡偶爾一出門,過了很久才會回來,是在查探周邊的情況。

王憐花不管這種事,他記得很清楚,烏渡說會保護他的安全,而且他也要求過要平安離開西域回到中原。

玉天寶得意洋洋,覺得給自己撐腰的教主爹回來後烏渡等人跑不掉了,催促王憐花放人。

王憐花心情不佳,冷笑道:“你爹都還不一定打得過烏渡呢,彆吹得太過,小心閃了舌頭。”

玉天寶下意識否認:“不可能!!”

王憐花道:“石觀音是怎麼變成窮光蛋的你知道嗎?因為她拿烏渡沒辦法。這次如果不是為了帶你,你家也會被洗劫一空。”

事到如今,王憐花也對當初在石林洞府遇見的羅刹教人士有所猜想,對柴玉關的情況十分清楚、言語間那些莫名其妙又不帶遮掩的傲慢和嘲諷,十有八九是羅刹教教主。

玉天寶很受打擊:“不可能……我爹一直很厲害!”

“有個詞叫人才輩出,你懂不懂。”王憐花說。

玉天寶掙紮道:“這個我懂——我爹不是搶了石觀音的地盤嗎?烏渡可沒有,他隻搶了錢。”

烏渡拿走的才不是錢那種簡單的東西,其他東西比錢更重要。

王憐花心想。

他注視著玉天寶,納悶道:“你作為羅刹教的少主,半點江湖上的事情都不了解嗎?”

玉天寶支支吾吾。他隻顧著偷懶享樂,有的事情就算知道也是聽過就忘。

“你爹之所以能搶石觀音的地盤,是因為石觀音被烏渡的師弟、惡人穀的穀主交給神水宮的宮主了,被曉輕舟給賣了。”王憐花一看到柴玉關便抑製不住心中的戾氣,很少見地耐著性子給玉天寶解釋。

他也想看看玉天寶作為魔教少主能有多麼不稱職。

“惡人穀穀主——不是個女子麼?!”

玉天寶更加震驚,他倒是知道惡人穀莫名有了個穀主的事情,因為都傳那位穀主是個粉衣美人。

王憐花難以置信,如今大多數情況下也會聽到有關曉輕舟真實性彆的一耳傳聞,不過是信或不信罷了。

但玉天寶仿佛還活在幾個月前。

這種家夥竟然是羅刹教的少主?

一般人不會想到堂堂魔教少主會是個擋箭牌,所以王憐花沉思片刻,問道:“你是不是身患隱疾?”

“?我身體很好啊。”玉天寶很是茫然。

“那我懂了,你腦子不夠聰明。”王憐花冷酷地說。

隻有這樣的結論能夠解答他的疑惑,否則一個堂堂魔教少主怎麼可能一問三不知?

玉天寶大怒:“你在說我傻?豈有此理!!”

王憐花一伸手,點了他的啞穴。

世界清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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