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月初陪著吳氏又說了會兒話,也差不多到了該做晚飯的時候。
家裡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吳氏還病著,晚飯就隻有夏月初來做了。
當夏月初起身準備去做飯的時候,夏洪慶和吳氏同時露出了糾結的神色。
“你難得回來一趟,還是我來做吧。”吳氏掙紮著想要起身,但是渾身酸疼根本提不起來力氣。
“娘,你快歇著吧,我看看家裡有啥,就隨便做點兒。”
家裡還能有啥啊!
夏月初在灶間轉了一圈,隻找到苞米麵和高粱米,還都剩得不多,半點兒細糧也沒有。
菜也隻有白菜和土豆,還都因為保存的不太好,都有些凍過的痕跡。
白菜凍了倒也能吃,隻是土豆卻都已經有些發黑,不能再吃了。
灶台上油瓶子都是空的,上頭掛滿了灰塵,糖醋和醬油就更沒有了。
隻有鹽罐子裡還剩下些灰突突已經結塊的粗鹽。
夏月初沾了點嘗嘗,竟然是苦的。
難怪一家人都瘦得不行,看來也未必就是遺傳,根本就是餓出來的。
夏月初在灶間簡單收拾了一下,把不好的土豆挑出來扔掉,這個弄不好要吃出毛病來的。
她現在簡直都要懷疑,平安生病該不會是食物中毒吧?
夏月初到村裡雜貨店買齊了調料和糧油,叫人送到夏洪慶家。
她想到家裡的凍白菜,便去屠夫家割一條五花肉。
又想著吳氏身子不好,比不得年輕人腸胃好,該吃些清淡有營養的才好。
最後找村裡人打聽了一下,買了兩條魚拎著回家。
她這一番買買買,其實總共也沒花幾百文錢,但是卻讓夏家村炸開了鍋。
夏洪慶家這兩年的落魄模樣,村裡人都是看在眼裡的。
嫁出去的夏月初先是守活寡,後來又攤上個廢人,在大家的眼裡,肯定過得比娘家還要慘才是。
誰知道人家今個兒帶著夫君回娘家不說,還這樣大方地出來買東西。
而且聽那些見到牛車進村的人說,夏月初的夫君,雖說腿腳不方便,但是生得濃眉大眼很是俊朗。
這些議論絲毫都沒有避諱夏月初本人,就差直接拉著她問個究竟了。
夏月初拎著兩條魚和五花肉進門的時候,雜貨鋪的東西已經送了過來。
夏洪慶眉頭緊鎖地看著一堆東西,再看到夏月初手裡提的魚肉,實在忍不住連聲道:“你這死丫頭,買這些做什麼,真是太浪費了,就算大壯手裡有幾個錢兒,你也不能這樣亂花,以後用錢的地方還多著呢!”
他越說越是憂心,眉心硬生生擰出個疙瘩。
夏洪慶原本就覺得薛壯這人老實,今天見他這樣痛快地拿錢出來給自家用,越發覺得是個難得的實誠人。
但是再看看自家閨女……
嘖!
真是讓他這張老臉都跟著臊得慌。
瞧瞧這剛回娘家就油鹽醬醋、米麵糧油的買了一大堆。
這是把人家姑爺當冤大頭坑啊!
也就是大壯厚道,若是換一個人,遇到這樣的敗家娘們兒,早就一巴掌扇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