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傍晚,沈江駕著一輛外表灰撲撲,一點兒都不起眼的牛車,停在周家後門口。
周珩已經早早地候在門口了,看到陳瑜白下車,忙上前扶著他的胳膊。
師生二人有十餘年未見,此時四目相對,忍不住都感慨萬千。
回想起當年分彆的時候,周衍二十多歲,風華正茂;陳瑜白剛逾不惑,溫文儒雅。
而今再見,周衍的鬢邊都已經有了灰白之色,陳瑜白更是滿頭華發。
唯一不變的,是陳瑜白儒雅的氣質和筆挺的身板兒。
“老師……”周衍張口就先哽咽了。
陳瑜白拍拍他的手,笑著說:“咱們師生二人,算來也有十幾年未見了。”
想當年自己也算得上是桃李滿天下,但是在京中最艱難的那段時間,無論是學生還是故友,全都遠離自己。
除了沈江,隻有遠在東北的周衍還惦記著自己,每年三節兩壽都不忘派人送來節禮壽禮。
念及往事,陳瑜白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沈江見狀忙道:“老師,鴻元兄,咱們還是入內說話吧,我趕了這麼久的車,肚子都餓得咕咕叫了。”
周珩聞言取笑道:“我看你不是餓了,而是饞了吧。”
“還是鴻元兄了解我。”沈江笑著對陳瑜白道,“老師,鴻元兄這次找的掌勺師傅,簡直太絕了!我跟著您從蜀地入京之後,第一次吃到這麼地道的川蜀菜。”
“真有你說得那麼厲害?”陳瑜白笑應著,但是卻並沒有當真。
畢竟他如今也算是天子近臣,雖說他為官清廉,但是今上為了體恤他,特意賜了兩個廚子,川菜做得極好,也算是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他的思鄉之苦。
沈江卻一臉認真道:“不騙您,我前些天來試菜,覺得比宮裡禦廚做的還要好吃。”
周衍聞言忙在後麵捅了沈江一把,生怕他替自己吹得過頭,到時候讓陳瑜白覺得盛名之下其實難副。
“得了,我也不多說了,等到開飯您就知道了!”
三個人在花廳落座,喝著茶水聊著閒話。
周珩打發小廝通傳廚房,可以開始準備上菜了。
灶間早就做好了準備,隻等外麵傳菜。
夏月初將早就處理好的食材拌在一起,四個涼菜眨眼功夫就端上了桌。
“川北涼粉,老虎菜,麻辣拌豬雜,涼拌白菜心。”
川北涼粉是陳瑜白熟悉的菜色。
半透明的涼粉被切成粗細一致的條狀,在盤中擺出層層怒放的花瓣形狀。
花心裡放著紅綠相間的調料,聞起來就已經是麻辣撲鼻。
夾了一筷子入口,涼粉筋道彈牙,爽滑可口,醬汁更是調配得又麻又辣,尤其還加了炒過的花生碎和芝麻,一口咬下去,香辣味充斥滿口。
“味道果然地道!”陳瑜白連吃兩口,忍不住讚道,“我吃著竟比以前在蜀地吃過的更加好吃。”
周衍聞言心中大安,笑著道:“老師就算喜歡也彆吃太多,後麵還有好多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