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月初說完之後,彭濱立刻接上一句:“是啊,夏娘子此言有理啊!”
沈傳憋得胸口發悶,心道你收了我的禮,如今不幫我說話也就罷了,竟然還這麼明顯地給對方撐腰。
他隻得將目光投向丁宗光。
丁宗光心裡暗罵沈傳這個笨蛋,在這種場合居然還看過來,生怕彆人不知道二人私下有接觸麼?
他假意偏頭去跟顧鴻濰說話,避開了沈傳投來的目光。
見丁宗光也避著自己,沈傳不免有些急了。
沈家在杭城那是什麼樣的地位,可以說遇到事兒的時候,連知府大人都要給三分麵子,
即便不在杭城,江浙一帶也沒有不知道沈家菜名頭的。
許是這樣舒心的日子過慣了,如今到東海府來這樣不受重視,處處掣肘,讓一向沉穩的沈傳都不由得有些冒火。
“彭廚頭,沈某對您一直敬重有加,也相信您的人品,相信您能給我們一個公平,但是沒想到,東海府的廚行居然是這樣‘上下一心’地對待外人,沈某今天算是見識了!”
此言一出,樓上樓下的人齊齊變色。
這話相當於把整個東海府的廚行都罵進去了。
夏月初頗有幾分同情地看向沈傳,心道這人還真是不怕死,感覺根本用不到自己出手,他自己就能把自己作死了。
彭濱麵沉如水道:“沈先生這話是什麼意思?彭某還是那句話,雖然這裡不是府衙大堂,但咱們說話辦事也總繞不過一個理去,如果沈家覺得我彭某人和我們東海府廚行處事不公,那我立刻派人送幾位去府衙告狀,咱們交給官府來決斷如何?”
沈傳之所以找廚行來決斷,就是因為自己拿不出過硬的證據,去官府又有什麼用?
沈斌忍不住開口道:“夏娘子一直不肯公開師承,也說不出自己是從何學到的廚藝,難道大家都不覺得可疑麼?我們雖然拿不出鐵證,但她不是也同樣無法自證清白?”
聽了這話,夏月初簡直都要笑出聲來。
“我真是沒想到,鼎鼎大名的杭城沈家,竟然是這樣混不講理的潑皮無賴,今個兒可真真兒是長見識了。
凡事都要講究證據,哪怕是官府斷案,也都得有理有據才能判決。可你們沈家真是厲害了,你們訴我偷師卻拿不出證據,反叫我去找我沒有偷師的證據?
敢問這樣的證據如何找?沈先生教教我可好?
按照你們這樣的邏輯,以後是個人就能找個酒樓碰瓷兒了,進門就說你家大廚的手藝是偷師於我,你們拿不出自己沒偷師的證據,咱們就公堂上見?
哎呦呦真是嚇人死了,若真是開了這樣的先例,以後誰還敢開酒樓?賠錢都要賠死了!”
夏月初說罷,抬頭瞥了沈傳一眼,幽幽歎了口氣道:“你們杭城的酒樓還真是可憐,不知如今除了沈家,還有人敢做杭幫菜麼?”
“你……”沈斌之前參加廚藝比試的時候,一直以為夏月初是個弱女子,著實沒想到她竟然還有言辭這樣犀利的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