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93章(2 / 2)

旅行琴蛙 流初 12048 字 4個月前

降穀零轉而打量毫發無損的北條夏樹,若有所思。

工藤新一同樣察覺到不對勁,警覺地後腿兩步,他原本以為是警方的狙擊手,但……

位於兩人視野中心的北條夏樹:“…………”

他知道他們心理大概有幾百個懷疑,但已經無暇去思考如何處理了。

實際上,出於戲弄貓狗的目的,北條夏樹特意吩咐草莓啤酒把門口的警車都弄報廢,等警察們收工歸隊發現代步車無一生還,屆時讓降穀零充當司機,開園區的大巴車送警察們回警視廳,他作為廠長順帶上車和萩原鬆田嘮嗑……

可現在,黑澤陣很生氣。

顧不得其他了。

“我有點急事,先走一步。”北條夏樹對工藤新一說,“工藤君,你有我的號碼對吧?警察來了,拜托你把號碼給他們,我會配合調查的。”

說完,他不等工藤回應,閃身進樓梯間,飛奔著拾級而下。

降穀零在看見他轉身離去的那瞬間,終於想起是在哪裡見過這個人。

那一天,商場,玻璃幕牆前重疊的身影。

——他是Gin的情人。

降穀零心中冷嘲了聲,不無諷刺地想:“那位先生知道麼?”

他這麼想著,也乾脆利落地向樓梯口走去。

工藤新一:“喂、你……”

下樓前,降穀零扭頭對工藤新一露出個標準的假笑,學著北條夏樹的說法:“我也臨時有事,麻煩你了,工藤君。”

這人閃得飛快,腳步還沒聲音。

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無奈了,他隻能獨身一人守在這裡,等待警察來臨。

他腦海中一遍遍反芻剛才的驚險畫麵,內心還有點尚未散去的恐懼,小心翼翼地繞著天台轉一圈,很快找到了被拆除的第八枚炸彈。

目前線索太少,無從斷定是誰動的手。

不過,它明目張膽地擺在天台水箱上,抬頭就能看見,很可能是爆處組成員地毯式搜索時,順手拆除,致使炸彈犯的陰謀在無意間功虧一簣。

工藤新一有種奇妙的預感,這可能是他那位年輕英俊的鄰居拆的,畢竟對方在此前也並未表現出任何體術水平,為人溫和有禮,就是比較倒黴、容易遇到犯人,真是深藏不露。

但如果北條夏樹的‘倒黴’是有意為之呢?比如……

“比如,他是……臥底警察?”工藤新一漫無目的地想。

他再看眼手機,右上角的三條矩形空空如也,依舊沒有信號,於是隻能繼續在天台上晃悠轉圈,不情不願地守著炸彈犯的屍首,一邊等待警察。

幾分鐘後,工藤新一扶著天台欄杆,俯瞰整片園區。

近幾年才落成的園區,雖然是工業園,卻也處處透著簇新的、生氣勃勃的感覺。

他轉著腦袋,還沒將建築物與平麵圖上的樓名一一對應,視線立刻被底下活動的人影捉住。

工藤新一看到了他有急事先行離開的鄰居。

對方正走在一個銀發男人的身邊。

他的視力極佳,他此刻也在痛恨自己視力太過於優秀,所以能發現這對男男居然在玩“你牽我手我躲開”的膩人戲碼。

……到底是什麼人,在生死攸關的驚險時刻過後,立刻拋下驚悚與後怕,去找戀人若無其事地膩膩歪歪啊?

眼睛好痛。工藤新一麵無表情地轉身,閉目,手掌蓋住眼皮。

鄰居未必是臥底警察。

但一定是男同!

……

令工藤新一眼睛痛的畫麵,其實並不如他所想那樣。

“我知道錯了。”北條夏樹流暢地甩出一句道歉,伸手去碰黑澤陣的手指,“這隻是個意外。”

對方步履飛快,半秒沒停,甩開他貼上來的手掌。

於是他繼續解釋。

“我好歹是個mafia,你要相信我能……這不是在你出手之前就反製了嗎?”

“知道錯了,我做得不對,一定改。”

“我該聽你的。”

“是我不好。”

“理理我。”

“黑澤陣,理我。”

如是幾次,黑澤陣已經掌握了伸手節奏,能夠在夏樹將要觸碰到他時,準確無誤地收起手,連衣袖都不叫他碰到半分。

北條夏樹:“……”

他再繼續道歉。

“他挾持我,也是計劃之內的事情。”

“其實園區內有八個炸彈。”

“……是我太自以為是了!”

“我錯了!一定改!”

“黑澤陣——”

北條夏樹一路追著他,從行政樓A走到園區門口。

幾百米路,示弱服軟的話語真假混雜,翻來覆去地說儘了,把他的詞庫都掏空,依然半點沒打動眼前正被怒火籠罩的黑澤。

對方甚至連腳步都沒放慢。

保時捷停在距離園區兩百米遠街口,這樣下去,黑澤會上車離開,遠遠將他甩在後麵。

這次的情況,是他理虧,如果冷處理等人消氣,結果隻會越發糟糕。

北條夏樹飛快地衡量完畢,留給他的時間並不多,不夠他線上求助。

短短的幾十秒,他一邊滿嘴甜言蜜語地道歉,一邊將自己記憶裡相關的片段翻了一遍,搜尋可借鑒的辦法,可惜他那貧瘠的情感生活就像一張得分可憐的試卷,答案七零八落的,湊不出一個標準的解法。

他甚至想起了幼時鄰居家的薩摩耶,在做錯事、被女主人厲聲責罵時,白色狗狗會耷拉耳朵,然後熟練地……裝瘸。

像是折了腿,前腳收起,走路一瘸一拐的,配合它那副天然無辜的表情,相當惹人憐愛,叫人再也提不起怒火。

向狗學習,好像哪裡不對。

但是,試試看吧,實在找不到更加適合的辦法了。

北條夏樹加快腳步,假裝自己踢到台階,並趔趄了一下,十分有技巧地側身摔倒,摔倒的時候故意出聲:“嘶——”

黑澤陣腳步霎時停住了。

他回頭,隔著幾米距離,居高臨下地俯視他。

而北條夏樹抱著自己的腳踝,瞥他一眼,也不繼續道歉,僅是不言不語地收回目光,盯著自己的足尖看,表情隱忍。

又是一場無聲的拉鋸。

不多時,他聽見黑澤陣向他走過來,知道對方又一次向自己讓步。

黑澤陣蹲下,微涼的指腹握住他的左腳踝,檢查傷勢。

沒過多久,他得出結論:“沒什麼事。”

北條夏樹當然沒半點傷,但他會喊疼,並佐以誠摯的眼神:“我好痛,你再看看。說不定是傷到骨頭了,外麵看不出。”

再加上一點適當的表演——扶著對方的肩膀,嘗試著站起來,左腳根本撐不住。

他演得精妙,能夠騙過任何一個看到這一幕的普通人,引起對方的惻隱之心;但在常與受傷為伴的黑澤麵前,無疑是再拙劣不過的表演。

這一點,他們彼此心知肚明。

黑澤陣收回落在他腳踝上的視線,抬眸盯著他,一言不發。

看似平靜如水的綠眸暗潮洶湧,眼中充滿冷冰冰的審視,以及一抹不易察覺的怒意,他的眼神最終黏附在夏樹脖頸皮膚的傷口上。四周空氣降至零點,令人窒息般冰冷凝滯。

熾烈怒火封在無聲無息的微小動作中,時刻準備衝破冰層。

他隨時都會發難。

而在對方開口之前,北條夏樹眨眨眼睛,若無其事地說:“很痛,特彆痛。我現在沒辦法站起來,沒辦法走路。你背我。”

“……帶我回家吧。”

他語氣坦蕩,向黑澤陣提出了一個不可能被拒絕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