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人穀13(1 / 2)

就算遭到這樣不留情麵的拒絕,林嫻也沒生氣,她不在意的笑了笑,也沒勉強,舉杯獨酌,一杯酒一口菜吃得也很歡。

林嫻本不是個愛酒的人。

在現代,她最常喝的是苦澀提神的咖啡。

在末世,隻要有水就滿足了。

呆在花滿樓身邊時,青年喜歡茶,她也跟著喝茶。

而在這惡人穀裡,大家無酒不歡,她又當得是酒館客棧的老板,所以林嫻也開始喝酒。談不上喜歡不喜歡,隻是適應了的一種習慣。

就像她適應了孤獨,適應了離彆。

林嫻靜默,思緒放飛,卻聽坐在身旁的荊無命忽然說:“你現在不穿白衣了。”

以前的林仙兒,無論何時何地都會穿著一身白衣,無論她做過什麼樣的事,這個女人在眾人麵前總保持著一副純潔天真的模樣。

林嫻一愣,解釋:“白色乾活不方便。”

荊無命點頭,像不經意般換了個話題:“聽說你進穀,是為了替你的侍女治病。”

林嫻動作一頓,放下酒杯。

她微微側頭,仔細打量起麵前這男人。她的目光平靜,眉眼鋒利。在這陰暗神秘的夜裡,那雙幽深的黑眸無端多了幾分侵略性。

“你對我好奇?”

荊無命搖搖頭。

他談不上愛過她,也談不上恨她。無論他和麵前這女人曾經有過什麼愛恨情仇恩怨糾葛,隨著上官金虹一死,在他心裡都不重要了。

林嫻又問:“我該對你好奇?”

荊無命又搖搖頭。

林嫻現在這幅灑脫坦然的模樣讓他陌生至極。這女人在惡人穀混得風生水起,明顯對他這個曾經有仇的舊識沒多大興趣。

女人沒說話了,她突然伸手將碗筷都移開。

荊無命麵前的桌子又空了起來。

上麵沒有下飯的小菜,也沒有夜宵。

隻有一壇酒,一個酒杯。

然後林嫻抬手拿起酒壇,慢慢再給自己摻酒。瓷器相碰,酒液落入杯中發出清脆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裡格外明顯。

女人的動作很輕,透著漫不經心的輕佻隨性,又帶著毫不拖泥帶水的利落。

她的手很穩,液麵剛滿的那一瞬間便收手,放下酒壇,隨即直白幽深的視線也跟著移到他身上。

她的聲音很緩,輕柔中摻雜著沙啞,冷寂的夜裡,不容置疑的強硬儘顯無餘。

“那就說重點,彆問這些沒用的問題。”

*

荊無命臉色微微一變。

連帶著周遭的氛圍也不由冷上幾分,

對麵女人卻像什麼都沒注意到,隻是慢慢飲著杯中酒,耐心等他再次開口。

荊無命獨自一人來這惡人穀。

他沒有什麼仇家要躲,也沒什麼仇要報。

這男人大半夜的陪她坐在這冷寂破舊的客棧大廳裡,他不喝酒,不吃夜宵,也不敘舊,隻是看著她啃著冷饅頭喝著冷酒。

那他還坐在這裡,必然是有什麼話要對她說。

荊無命沉默片刻。

“你果然和以前不一樣了。”

麵對他複雜的眼神,林嫻淡淡笑了笑,沒做解釋。

“人都是會變的。”

“你說的沒錯。”

荊無命深吸一口氣,他決定將記憶中的林仙兒和這麵前讓人摸不出深淺的女人區分開,做為不同存在來對待。而一旦這樣決定後,荊無命態度好多了。

“你是這惡人穀中的客棧老板。”

“沒錯。”

雖然不知道他提這些眾做周知的消息有什麼意義,不過林嫻還是耐心等待著他進入正題。

“你一定對著惡人穀裡流通的消息很了解。”

林嫻笑得玩味:“略知一二。”

荊無命嘴唇翕動,仿佛即將出口的話對他來說如千鈞重,他向來寧死不欠人,也不求人,但這樣一個男人還是最終開了口。

“我這次來惡人穀,是為了找一個人。”

林嫻頓時明白他的言下之意:“你想讓我幫忙?”

“是。”

林嫻沒說話。

既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她舉杯,將杯中酒一飲而儘,然後將空掉的酒杯慢慢推到荊無命麵前,

“酒空了,再幫我倒點吧。”

寂靜的夜,女人平靜的聲音在空蕩冷寂的客棧大廳中回響。

荊無命也沒說話。

那雙蒼白的手微動,青筋暴起。

他抬眼,死灰色的眼眸不悅地瞪著她。

——對於這個如死人般情緒淡漠的人來說,露出這麼激烈的情緒也不容易。

林嫻也沒催促,耐心等他做決定。

荊無命和她無舊可敘就算了,而現在這個人又有求於她,那求人就得有求人的態度才行。

半響,男人屈服。

他拿起酒壇替她倒酒。

手法有一點急躁,臉色有億點臭。

林嫻倒沒介意,笑吟吟接過酒杯,從善如流地問:“你想讓我幫你找誰?”

“一個小孩。”荊無命補充,“他叫路小佳。”

在上官金虹死於李尋歡之手後,荊無命黯然離開。他浪跡江湖,四處為家。然後他和丁家莊莊主不打不相識,接受了丁乘風的委托,收他的三兒子路小佳為徒。

而現在,荊無命還在漂泊流浪。

他徒弟卻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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