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煙迷糊,小魚兒是燕南天帶進來的義弟遺孤,最後被‘十大惡人’撿回去養了,這件事大概除了他本人外都知道。當初算計燕南天,他司馬煙還出了一份力呢。
想著想著,司馬煙有些警戒。
這女人看起來和小魚兒關係很好的樣子,難道是來找他來算賬了?
看見林嫻表情平靜,他又轉眼排除這個可能性。
不對,小魚兒又不知道內情,沒人告訴他,那誰又知道他司馬煙曾經算計過燕南天?再說,那小破孩真正的仇家還該是養大他的‘十大惡人’呢。
“不是那個小孩。”
林嫻還沒來得及開口,站在她身後的荊無命便忍不住插嘴:“是外麵的小孩,十歲左右的一個男孩。”
司馬煙原本被忽悠掉的智商頓時上線,他細長的眼睛在林嫻和荊無命身上來回打轉,最後保守地輕輕開口:“在這惡人穀裡,孩子可活不了多久。”
林嫻接口:“除非有人願意給予庇護。”
司馬煙依舊不鬆口:“是啊,但誰願意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呢?”
“除了我和十大惡人。”
“對啊,但像您這樣的人物又會有多少?”
林嫻看著他,冷不防問。
“是黑麵具?”
男人咽了咽口水:“這不好說。”
林嫻沒有錯過他眼中一閃而過的驚慌。
她沉默片刻,慢慢說:“其實我一直對惡人穀的曆史很好奇。像規模這麼大的城鎮,又是怎麼建成的?”
誰供應的資金和物資?
又是什麼勢力在暗中推動促成的?
司馬煙歎口氣。
“林姑娘啊,你回去吧。”
他第一次這麼真心實意地勸道:“如果你還想出穀,那就該離這些事遠點。”
他是打定主意什麼也不說。
見撬不開司馬煙的嘴,林嫻也沒逼迫,拍拍他的肩膀,起身:“總之,我的提議還有效,你好好想想吧。”
司馬煙連忙問:“有效到什麼時候啊林姑娘?”
“有效到我找到下一個繼任者前。”
男人仍不死心,眼巴巴問:“林姑娘,你說的等你那小侍女病好後就出穀,這件事是真心的吧?”
林嫻笑:“怎麼,心動了?”
中年人擺擺手,忽然覺得臉有點疼。
“再讓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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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從司馬煙的小院裡離開後,荊無命忍不住開口:“這個男人明顯隱瞞了什麼。”
林嫻順著他的話說:“你是想問,為什麼我不乾脆逼問他?”
荊無命默認。
女人轉頭看著他,忽然道:“荊無命,你以前沒和人怎麼打過交道吧?”
男人抬起那雙死灰色的眼眸靜靜注視她。
林嫻豁達笑開了:“算了吧,強扭的瓜不甜。就算我強迫了他就能告訴我實情?就算告訴我實情,能保證他心中不對我心生怨懟?”
“就像你會站在我身邊跟我去見司馬煙,不是因為我強迫你,而是出自你個體的意誌不是麼。”
男人似乎對這說法不太滿意。
不過他也沒深究,而是提起另一個話題:“你們說的黑麵具又是什麼?”
“黑麵具啊——”林嫻拉長語調,敷衍道:“大概就是那個黑麵具吧,就是一群帶著黑麵具的人吧。”
荊無命不滿的眯起眼。
他見過林嫻用這招對付過小魚兒。
“不要敷衍我。”
“我可沒敷衍你。”
轉眼間,他們已經走回了客棧。
今天客棧並沒開張,原本擁擠破落的大廳此刻倒顯出幾分冷清來。四周靜悄悄,寒風拂過,明明已經入夏,周遭的溫度卻冷得出奇。
意識到什麼,黃衫人皺眉,手悄悄按在劍柄上。
煙霧四起,逐漸擴散在空氣中。視線朦朧,仿佛周遭所有細節都變得模糊起來。
冷風中中,一個黑色影子似乎也飄了進來。
很難說清那是什麼。
迷霧中那人身形不定,唯有頭上的麵具猙獰駭人,詭異又恐怖的線條拚接在一起顯得神秘無比,似鬼,又像是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怨魂。
林嫻瞅著那似非人般的存在,臉上綻開一個微笑。她轉頭對荊無命調笑。
“諾,那不就是咯,黑麵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