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眼睜睜看著她火化,下葬。
她的葬禮也很安靜,就像她的人一樣。
她的母親哭暈在葬禮上,葬禮上的少年們,看
著那張黑白照片,隻覺得不真實。
好假。
感覺她還在,就在身邊。
之後的一段時間,他們幾乎都病了一場。
思念成疾。
病好後,看起來正常的上學,正常的生活。
可是,總覺得她還在。
無數個夜裡,也總是想起女孩。
真的是……太痛苦了……
要不是虛假的十年,他們不知道該怎麼過來。
活著的人總要上前。
他們嘗試著將女孩放在心底。
可是做不到。
根本就不舍得,所以算了,她就一直在心裡在腦海裡好了,或者在夢裡,總能見見他的。
雲雀深夜就來到了墓地。
去年的深夜,他失去了妹妹。
後來他才知道,那個時間點是她出生的時間點。
他會帶著笑來看她,至少不要讓她擔心。
“安安,我來看你了。()”
他的手裡拿著在小花園采的花,她離開後,家裡關於她的一切都沒有改變,她的房間,她的小花園,她的所有,他都有好好打理。
安安。?()?[()”
好想你。
一年沒見。
真的好想你。
從前十幾年,他們沒有超過24小時不見麵的,一年的時間,原來會這麼漫長。
“安安。”
會繼續等你回來的。
十年也好,隻有五分鐘的再會時間也好,為了那樣的五分鐘,他會等下去。
“安安。”
雲雀輕輕笑了笑。
“媽媽找了個新工作,她最近開始忙了,爸爸的工作也很忙,他們白天再來。”
“你不用擔心,媽媽她已經好了很多。”
她剛離開有段時間,苑子甚至不敢見到任何關於她的東西,隻要一看到,苑子就會哭紅眼睛,一年過去,她終於好了很多,大概是麵對現實了,也大概是不想讓女兒擔心,她開始適應沒有女兒的生活,儘管她依然很想女兒。
“安安。”
他其實有太多的話想和她說,可是他叫出她的名字,又突然沒有辦法說出來。
雲雀蹲下去,坐在地上,摸了摸墓碑上少女的照片。
記憶裡溫和的少女。
她的模樣隻會越來越清晰,根本不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逐漸模糊,在家裡,他總會當成她還在。
日出之際,雲雀離開了這裡。
他知道,稍後還會有彆人來看她,他這樣脆弱的模樣,隻給她看到就好了,不想被其他人看到。
雲雀離去後不久,五條悟睜著青黑的眼睛過來了,他穿著黑色的衣服,不是高□□服,沒有帶墨鏡,什麼都沒帶。
“喂千歲安,老子來看你了。”
剛說一句話,這位渾身氣勢很強的少年徒然軟化下來。
就好像收起了渾身的刺
() 。
“雲雀恭彌可真早啊。”
她的葬禮,他沒有去。
隻在最後,遠遠的看了。
始終不肯相信,那是她的葬禮。
之後的好幾天,他都在墓地周圍,沒有離開,卻也沒有進來。
直到夏油傑找到他,強行將他帶了回去。
傑說人已經死了,愛她的話,不要讓她太擔心。
愛?
怎麼回事呢?
怎麼會是呢?
原來他愛著她啊。
他們從小就認識,他都沒有想過這種問題,被點出來,這位神子才想到這兒。
他沒有羞於承認,他甚至願意為了她,將自己的生命給她。
怎麼不是愛呢。
他踢踢石子,垂下眸,最後表情溫和了不少。
“你真是犯規啊,千歲安。”
半晌,迎著初升的太陽,五條悟離開了這裡。
下午的時候,下起了雨。
五月的雨仍舊有些涼意,來看她的人很多,一個接一個。
宣泄著曾經沒有說出口的感情。
她成了所有人的白月光。
男女老少。
又是很長一段時間過去。
沢田綱吉他們國中畢業了。
從代理戰後,他們基本沒有遇到什麼很大的事情,和周邊有些小的摩擦,並盛有生,橫濱有港口mafia,就算有什麼摩擦,也很快就解決了。
這一天是他們畢業的時候。
沢田綱吉依舊嘴硬的說自己不想做什麼十代目,但他這兩年卻沒有抗拒裡包恩的教導,說什麼新的彭格列一世,沒什麼區彆嘛。
如今的少年成熟了一些,雖然還是學習不咋地,運動不咋地,但也有小女生暗戀了。
畢業這天,有暗戀的小女孩想找他要第二粒扣子,卻發現他的衣服上已經沒有了。
不隻是他。
那三個很要好的少年都是這樣。
咦,他們的扣子給了誰,也沒聽說他們有喜歡的女孩子啊,怎麼齊齊不見了。
有個國一的小妹妹壯著膽子問:“獄寺前輩,請,請問你的扣子給誰了啊,是自己拽下來的嗎?可,可以給我嗎!”
獄寺隼人不是憐香惜玉的人,哼唧一聲,“關你什麼事,想我的扣子,大白天的說什麼夢話,我已經給出去了!”
這位小妹妹是個勇士,不依不饒的問:“前輩給誰了,根本沒聽過前輩喜歡彆的女生!”
“哈?都說了關你什麼事?”
獄寺隼人不再理這些女孩子。
那個女孩子大概還想問什麼,被過來的朋友拉回來,“叫你彆上去了,他們連義理巧克力都不收的。”
“我,我……”
“你不是想問是誰嘛?去三年級打聽一下叫千歲安的人就知道了。”
這樣的狀況不僅發生在獄寺隼人身上,還有山本武
。
這兩個是三年級備受歡迎的小帥哥,一個像個不良少年偏偏學習賊好,一個是運動係的爽朗少年,很多女孩子喜歡他們。
這一天,因為兩個少年拒絕的女孩過多,導致千歲安的名字在學校裡又被提了起來。
有少女罵罵咧咧哭哭啼啼的說:“嗚嗚嗚輸了,活人怎麼比得上死人。”
與此同時,沢田綱吉孤身來到了少女的墓。
他拿著一身嶄新的畢業校服,是女孩那一款,放在墓前。
“我們畢業啦,安安。”
“這個給你,和我們一起畢業吧,安安。”
疊的很工整的衣服被放在透明的袋子裡,一顆不屬於這套衣服上的紐扣格外引人注目。
少年臉上有淡淡的微笑,笑容裡有一些哀傷,更多的是愛意和思念。
他知道,有很多人愛她。
他大概不會是最突出的那個。
但是,他會努力成長,長成一個可靠的人。
所以安安,請等等我吧。
之後的幾年,未來的十代目和他的守護者們按部就班的上學,與此同時開始逐漸接觸彭格列內部事務。
直到某天,他成為真正的十代目。
也就是這個時候。
曾經關於白蘭帶來的十年後消息,他們經曆的未來戰的記憶,在某一天,一覺醒來,全部消失了。
就好像有一層屏障隔開,沒有人記得當時十年後的事情。
所以,連白蘭和六道骸,都不記得十年後的少女來過。
所以,白蘭依舊走上了反派的道具。
所以,他們依然隻能抱著少女死前說的那個虛假的謊言,抱著這樣一絲絲的希望去往將來。
大概有川平的話給他們力量吧,既然她來自異世界,無論她回不回來,至少她會回到她的家,會活著。
這樣也不錯。
而他們,仍舊會等待她回來。
等待某一天的重逢。
——
五條悟在高專畢業後,和夏油傑一起考了個教師證,準備留在高專教書育人。
畢業這天,五條貓貓直呼解放了,他悄咪咪來到她的墓前,還帶著一罐啤酒。
他以前沒喝過酒,但他覺得這種日子他必須得來點儀式感,於是他就帶了一罐酒。
“咳,哼哼,千歲安,老子今天畢業了,以後老子可要當一個……嗯,人民教師,是不是很酷。”
“超酷得啦~”
“你沒喝過吧,看著我喝哦,嘻嘻,不給你喝不給你喝。”
五條悟拉開易拉罐,咕咚咕咚喝了兩口。
不好喝。
好難喝。
“見者有份,怎麼能不給你喝呢!是吧千歲安,我夠意思吧。”
於是他將剩下的酒全部倒在她的墓前。
他也沒想到自己酒量這麼差勁,差勁到居然……居然靠在他墓前絮絮叨叨的說話
,並且還睡著了。
“千歲安……”
“好累啊……”
“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我受傷了,你都不管我了。”
“唔……安安……”
“安安……”
好像到後來,他也一遍一遍的念著他的名字,最後縮成一團,在她長眠的地方睡著了。
酒醉之後頭好疼,是反轉術式治不好的那種疼。
五條悟再醒過來,是頭被疼醒的,他還睡在這裡,整個人懵圈了片刻,最後嘴角微抽,從地上爬了起來,拍拍身上的灰。
“意外啦,千歲安,你要是敢笑話老子,老子殺了你。”
“哼。”
頭好疼,感覺要長腦子了。
他不記得自己說了什麼,不會是酒後吐真言吧,算了算了,她聽到就聽到吧。
“我走嘍,我現在可忙著呢。”
這話說的沒錯,他評上特級之後隻會更忙,咒術師本來就不多,但人類的負麵情緒是不可能斷也不可能少的,五條悟經常忙的都沒有喘氣的時間,不過他慣會偷懶,總能抽點空摸魚。
打工人不摸魚打工還有什麼意思。
最近要適應教師的身份,五條悟仍舊很忙。
他回到高專,酒醉的頭還是很疼。
站在高處看了看遠方,最後決定回去睡一會。
他做了個夢。
夢裡星漿體事件,天內理子死了,灰原雄任務死亡。
不久後,他的摯友夏油傑叛逃。
九年後,他親手殺了自己的摯友。
這真是個可怕的夢。
從夏油傑死在自己麵前的噩夢中醒來,五條悟大口喘著氣。
太累了。
那個自己太累了。
莫名的,他覺得那個不是夢。
他從前不覺得有平行世界什麼的,可是這一刻,他深深的覺得,在某個沒有她的平行世界裡,他真的經曆了這樣殘忍的事情,一個人苦苦支撐著,沒有任何人理解他。
五條悟感覺心有餘悸,直到夏油傑的聲音傳來。
“悟,再偷懶,之後一周的任務都交給你做吧。”
五條悟蹦了起來。
一周!
絕對不要!
一年後學弟畢業,七海建人和灰原雄也畢業了,他們選擇繼續深造,寧願未來當個社畜。
當然,現在的七海建人還很有希望,沒有說出未來那句“打工就是狗屎”的話。
五條悟迎著遠方,迎來新生。
低低的笑了。
——
lupin酒吧。
太宰治搖晃著杯中的液體。
這是少女離開的幾年後。
“怎麼一個人在這喝。”
太宰治微微眯眼看向來人。
“確定要離開了嗎。”
織田作之助點頭,他前不
久差點在鬼門關走了一趟,原本就在動搖的心現在已經決定了。
他要離開這樣的是非之地,好好照顧那些孩子,讓那些孩子不會再遇到危險。
說起來,他還要感謝眼前這個青年,他足智多謀,仿佛什麼事都在他的掌握中,雖然自己的生命是另一個人的異能力救回來的,但是眼前這個青年叫過來的,也是他思考了一切,孩子們也沒有受傷。
時至今日,織田作之助的決定自然是離開mafia了,他少年時代是個殺手,給錢很多事都會做,現在更想照顧那些孩子。
他想了想,說:“我知道一個地方,挺不錯的,你想離開mafia嗎。”
他和武裝偵探社的社長有過一麵之緣,在多年前,他被冤枉成某個事件的凶手,和他見過,後來聽說他創辦了武裝偵探社。
最近感覺,太宰似乎也不想在港口mafia待下去了,雖然他沒有去武裝偵探社的想法,但是他覺得太宰治很適合。
“你說的那個地方我知道哦~”
畢竟聽她的話,他有去接觸過與謝野晶子。
發現她的能力和與謝野晶子幾乎一樣的時候,太宰治更加明白,她為什麼死都要讓他接觸與謝野晶子。
太宰治看向織田作之助,眼裡少了些平時的冷漠,眼前的青年對他來說,是個很重要的存在,不過即便這樣,他並沒有和青年說過關於她的事情。
織田作之助的酒上來,他拿著杯子抿了一口。
之前大多數時候是三個人,但因為前不久那些事,阪口安吾暴露了自己臥底的身份,織田作之助其實不怪阪口安吾,但身邊的青年卻很在意。
因為織田作之助真的差一點就死了。
太宰治轉過身,靠在吧台上,兩隻手肘搭在上,抿了口放了冰球的酒,“織田作就離開這樣的地方吧。”
“那你呢,你怎麼辦。”
“我啊,我也會離開吧。”
身邊的人總是來來去去,他似乎習慣了,又似乎漠然看著一切。
做mafia這麼多年,確實做夠了,乾點彆的事情吧。
杯子碰到一起,兩個人隔著杯子笑了下。
織田作之助離開港口mafia的動作很迅速,森鷗外想做什麼也不行,他還有把柄在太宰治手裡。
之後太宰治離開,森鷗外巴不得他離開來著。
他離開了港口mafia。
第一件事,去並盛雲雀家休息幾天。
在路上,他碰到了中原中也,這隻討厭的家夥質問他為什麼離開。
為什麼,當然是厭倦了。
他本來就討厭這個世界。
後來他愛上的也不過是這個有她的世界而已。
太宰治拍拍少年的肩膀,“中也啊,自己動動腦子想想吧。”
中原中也:“……”
趁著對方愣神的功夫,太宰治一眨眼就消失不見了。
苑子阿姨依舊將
他當成半個孩子。
雲雀恭彌不在家,他也長大了,有很多事要做。
他有自己的房間,不過安靜的夜裡,他仍舊悄咪咪的摸到了少女的房間。
她的房間還和以前一樣。
每天都會有人來打掃,很乾淨,布置也沒有變化,仿佛擔心有一天,她回來會認不出自己的家。
他坐在少女常常做的椅子上,靠在椅背上,頭仰起來看天花板,椅子可以轉動,轉了好多圈,他頭腦依舊很清晰,沒有被轉暈。
房間裡有些涼。
不過不要緊,這裡是他為數不多可以放空自己的地方,不用去思考任何事,不用動腦子的感覺真好。
忽然他停止轉動,隨手拉開最上麵的抽屜。
抽屜裡躺著不少相框,他隨意拿起一個,照片是他十來歲的時候。
在她的身邊,他笑的好快樂。
他才發現,從前自己竟然有這麼快樂的時候,難道是因為笑容會傳染嗎,她那樣快樂,所以他才這麼的快樂。
真是過分啊。
人都走了這麼久,還住在他的心裡,有機會一定要問她要房租的。
她那麼寵他,肯定不會拒絕吧。
太宰治擦了擦相框的玻璃,對準照片上的少女輕輕彈了一下。
“真是拿你沒辦法啊。”
所以,快點回來吧。
安安。
——
她不在的十年。
是大家被思念充斥的十年,他們都認真長大,成為可靠的存在。
但這個十年。
總是很想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