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永遠的路,沒有儘頭。
腳尖發出尖銳的疼痛,容柒整個人都有一種昏厥感。
前方突然出現一扇門,容柒走上前去打開。
滿世界的血。
高高的台階,容柒身上的疼痛沒有再繼續,似乎冥冥中有一股力量在指引著他上去。
台階上的血已經有些凝固了,容柒走完台階。
然後他看見了自己。
穿著一身墨色的衣袍,在邊角繡著鳳凰,坐在龍椅旁邊的位置上。墨黑的眼眸儘是荒蕪和冰冷。
容柒愣住了,臉色蒼白。
他聽見底下的朝臣跪伏喊道:“參見皇太君殿下千歲千千歲!”
*
秦子業半夜醒來,容柒在他的懷裡並不安分。月光照在容柒的臉上,蒼白又脆弱。
“容柒,你怎麼了?”看見容柒額頭上的虛汗,秦子業搖了搖容柒的肩膀。
“做噩夢了?”秦子業見容柒醒了,把燈點亮,給他倒了一杯水。
“……”容柒輕微的點頭,低垂著眸子,把空杯子遞給秦子業,整個人還一副沒回過神來的樣子。
“世子,如果在新婚之夜您沒有回頭來救我,會發生怎樣的結局?”容柒把自己窩在秦子業身上,比以前更加緊貼。
秦子業沒想到容柒會問這樣的問題,他猜測容柒可能做了這方麵的噩夢。
“你會拿著桌子上的水果刀逼迫安陽侯,安陽侯會選擇霸王硬上弓。”秦子業頓了頓,目光閃過一絲鋒利:“你的力氣不如他,你可能會選擇假裝認命。”
“你天生警惕,在你的腿上常年會綁著一把刀,你會出其不意地刺向他的心臟偏一毫。”秦子業的聲音低沉,說出的話卻有些血腥。
這些都是在《權力男色》中發生的事,容柒之後就被安陽侯報複,一個出嫁的雙兒被所有的奴仆欺負,重演在相國府上的場景。
“世子真是了解我,我腿上的刀子也注意到了。偏離心臟一毫……殺他於當時的我沒有半分好處。”容柒墨黑的眼眸向上彎了彎,眼眸冰冷死氣:“那世子怎麼不覺得我會屈服呢?”
躺在枕頭上的秦子業並沒有發現容柒的異樣,他笑了笑:“世家鳳儀。雖然有時候世家的規矩又多又長,可是有些一言一行已經融入了我們的骨子裡。”
秦子業低聲道:“就像在麵對一些無禮法的事,他們絕不會讓自己的風骨染上灰。”
“一個世家人那麼多,可是總有一些人還有這樣的風骨。”秦子業說著睡眼朦朧,打了個哈欠,隨即在容柒上方傳來平穩的呼吸聲。
容柒聽著秦子業平緩的呼吸聲,心突然靜了下來。
世家鳳儀嗎?
容柒閉上了眼睛。
隻是一個夢而已,一聲皇太君千歲而已。
他會和身邊的這個人一起走上權力的巔峰。
*
秦子業最近幾日都在安陽侯府好好的養傷,從皇宮回來蹦躂幾天後,他的手上的毛細血管就在他的眼皮子下裂開了!
經脈裡的內力都抽出來了,經脈過於脆弱還是受傷了。
聽了府醫的話,秦子業隻能窩在書房和春意院,過著兩點生活。
“世子,我買糧食的事已經被劉家知道了,不過他們並沒有插手。現在已經有五十萬擔糧食了。”容柒輕聲道。
京城的糧商和外州的關係取得聯係後,各地的糧食都在往京城彙集,然後彙集在容柒的手上。
“藥材方麵也有一定的人選了,過幾日應該就有消息了。”
秦子業覺得容柒真的是一個人才,他對這些也是真的一竅不通。
“皇家狩獵場的事,世子您打算怎麼辦?”容柒的目光落在秦子業被白布包紮的手上。
“我這個樣子去當個吉祥物吧。”秦子業開玩笑。
“……”秦子業是在用午膳的時候,手上的毛細血管破裂,容柒就在旁邊吃飯。
“反正我這傷在皇上那可是為了秦氏江山才受的傷。”秦子業輕笑,調侃道:“這是我榮譽的勳章。”
容柒看著秦子業的樣子,心中的懊悔消散,嘴角向上勾了勾。
“世子,您說,曲明城的人是不是已經到了?”容柒坐在書房裡,抽出一本詩集,目光落在秦子業手上的兵者記事,眼眸一暗。
兵者記事,這是王疏最喜歡的書。作為貴族追捧的人,王疏的愛好不可避免會引起眾人的關注。
“按照正常的速度,應該到了。”秦子業心中沉了沉。
天上突然下起雨來,秦子業抬眸望向天際,眼眸深深沉沉。
*
曲明城雖然被屠城了,但是還是有不少人躲過了厄運,他們還生活在曲明城。曲明城的官員和守將都是馬家的勢力,這座城在拖著沉重的步伐慢慢地恢複,也逃不過馬家的統治和壓榨。
那一天,下著雨。馬家的人都被抓進大牢了,全城的老百姓冒著雨看著象征著殘暴統治的城主府空無一人。
車輪壓過地麵的聲音濺起了水麵上的水珠,一輛囚車緩緩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