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武難免臉上閃過一絲欣喜。
“遠王世子……”
“陛下,臣有疑問。”秦子澤跪在地上,打斷皇帝的話。
“定王世子,有什麼話非得現在說?”被打斷話的皇帝眼睛眯了眯,目光落在秦子澤身上,滿是壓力。
“臣射下了一頭老虎,還有一隻箭在老虎的肚子裡,所以侍衛統領沒有找到臣的箭。”秦子澤不卑不亢地說。
皇帝對著侍衛統領使了一個眼神,放下了手中的長弓。眼睛明明滅滅看不清楚。
“回陛下,的確如定王世子所說,老虎肚子的確有一隻長箭。”侍衛統領恭敬回道,心中也很驚訝。
這得多大的勁才能把箭射進老虎的肚子裡。
“兩人獵物持平,定王世子的勇猛更勝一層,狩獵場首名歸定王世子。”皇帝沉聲道,親自把長弓交給了秦子澤。
秦子武失魂落魄,被身邊的謀士拉了拉,連忙恢複了平常的樣子。
“定王世子在狩獵場可曾聽見過呼救聲?”皇帝說完這句話,就離開了高位。
秦子澤手上拿著長弓,他好似發現自己走錯了一步棋。
在原著中秦子武萎縮不敢去降服烈馬導致雲鳳受傷,而當時的秦子澤的小聰明在皇帝眼裡無傷大雅,反而覺得秦子澤是一個顧大局的人。現在有了秦子業受著傷也要去救雲鳳,皇帝這心裡就很不是滋味。
而秦子澤在皇帝心裡的印象也差了,皇帝又不傻。秦子澤故意膈應秦子武,皇帝焉能看不出來。
所以在秦子業開開心心吃堅果的時候,皇帝來看他了。
秦子業:突然覺得手上的堅果不香了。
“子業,你的傷怎麼樣?”皇帝關心地問道。
“回陛下,臣沒事。”秦子業放下自己吃堅果的手,恭敬回道。
正巧從馬廄回來順便端著秦子業藥的容柒就站在門口,他想了想,走進去行禮,把烏黑烏黑的藥擱在桌子上。
就很大的怪味。
“子業,你要好好的養傷,朕回宮就差人給你送點珍貴藥材。”皇帝的表情愈發慈祥。
“臣多謝陛下好意。”秦子業自然是不可能推脫這樣的好事。
待皇帝走後,秦子業都不知道皇帝是來乾什麼的,慰問一聲?
不過這藥的味道怎麼這麼怪。又苦又怪。
容柒淺笑,看著秦子業皺著眉毛喝完。
他可是特意叮囑禦醫多放一些黃連,把味道弄得越糟糕越好。
皇家狩獵場到此結束,現在朝臣們都要從狩獵場進入皇宮,去參加晚上的宮宴。
秦子業和容柒在同一個馬車裡,容柒掀開車簾,看見馬車緩緩駛入巍峨莊重的皇宮,他的心漸漸熱起來,這是他第一次進皇宮。
秦子業的眼眸看見了容柒眼底的野望,他發現自己的忌憚之心在減弱,而他也能察覺到容柒現在並沒有在他麵前掩飾自己的野心。
“會很激動?”秦子業輕笑道,他看著容柒亮晶晶的眼眸,想逗逗他。
“皇宮很漂亮,這裡的一草一木都很漂亮。”容柒對著秦子業笑了笑。
兩人走下馬車,容柒又想到自己小時候看著相府裡前院的熱鬨還很渴望,可是現在他身邊的這個人是皇室皇孫,他站在皇宮裡。
秦子業站在容柒的旁邊還能感受到他心中的不平靜,麵前的宮女帶著他們走,秦子業靠近容柒,把他的手放在一塊石頭上,低聲道:“感受到了嗎?”
在宮路旁的石頭是紫翠石,世間罕有。容柒笑著點點頭。
“容柒,野心無罪。”秦子業低聲說了一句,然後慢慢移開身子,繼續往前走。
如果容柒渴望權力是不可逆轉的,秦子業希望容柒心裡的這頭野獸是自己放出來的。
而且野心本來就無罪。
容柒墨黑的眼眸彎了彎,他走上前去用小拇指輕輕勾住秦子業沒有受傷的大手。
*
“都給灑家仔細點,這次宮宴要是出了什麼差錯,仔細你們的腦袋!”白萬對著小太監們嚴厲訓斥道。
白聲也在其中,他知道在眼前的人也是白四的乾兒子,這些天他費了力地去討好白萬終於得到了一個去宮宴端茶送水的差事。
“白公公,奴才可以進去了嗎?”白聲卑躬屈膝,討好道。一張俊秀的臉上滿是諂媚。
“進去吧,瞧你那心急的樣子。”白萬被這聲白公公喊得舒坦,看著本來跟自己同一個等級的白聲在自己手下討生活。這感覺太舒服了。
“是是是,奴才多謝白公公提攜,這就進去。”白聲的態度越發卑微恭敬。
白聲弓著腰,低眉順眼地走進宮宴。
“真是晦氣!”白萬冷哼一聲。
白聲把茶水送上,他看見了各色各樣的人,有人看見他有些驚訝,因為他曾經是白四身邊的紅人,不過也沒有任何一個人對他有特彆的關注。
白聲給刑部侍郎倒茶時,低聲道:“方大人,您可記得您欠過奴才一個人情?”
刑部侍郎身子一僵,隨即不耐煩道:“本官什麼時候會欠一個小太監人情,滾!彆在這裡亂攀關係。”
“方大人,這是不認賬了?”白聲有些不甘心。
“啊——這狗奴才把茶灑在本官的身上,笨手笨腳的!你個狗奴才!”刑部侍郎故意把茶倒在身上,訓斥白聲一頓,起身去換衣服。
“你怎麼回事?該死的狗奴才!”白萬知道這裡的動靜,絲毫不顧白聲的臉麵,大聲訓斥,喊兩個小太監就要把白聲拖走。
“安陽侯世子,世子夫人,這邊請。”這是白四身邊較受寵的乾兒子白海的聲音。
“謝謝公公。”秦子業的嗓音低沉。
白聲抬眸,他的身子被兩個小太監拖著,他似破釜沉舟般喊道:“世子爺,您還記得奴才嗎?”
秦子業和容柒才坐在位置上,就聽見有人在叫他。
秦子業的目光落在白聲身上,驚訝於白聲的狼狽,他嘴角含笑,道:“白小公公,我還記得。”
白聲的後背被汗水浸透了,他的心臟落到了原處。
白萬的眼睛在秦子業身上掃了掃,神色驚疑。
容柒淡笑著抿了一口茶,白聲就站在秦子業的旁邊,弓著腰給秦子業倒茶。
“謝謝世子爺救命。”白聲的聲音尖利柔媚。
“既然白小公公已經叫了我的名字,我還活著就會說話。”秦子業倒沒有多大在意,語氣調侃。
“世子爺可否在宮宴結束後在禦花園的亭子等奴才,奴才……”白聲麵露難色。
“好,我應下了。”秦子業沒等白聲說完就答應了,他能看出白聲的窘迫,他還想給白聲留下最後的尊嚴。
“……謝謝世子爺。”白聲低著頭看不清神色,腰彎了又彎,低微又卑賤。
容柒看著白聲的背影離開,他的腦海裡閃過一絲紫色的身影,站在朝廷之上,俊秀又筆直。
“臣永遠都是皇太君殿下身邊的一條狗,皇太君殿下最鋒利的尖刀!”
容柒的腦海裡暈沉沉,直到白聲消失在他的目光極處,他才好了過來。
他的眼眸深了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