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巨目光如炬,他望著破浪罵罵咧咧:“擋了老子的前途,老子還非要過去了!”
從漕河裡接過武器,柳巨把海上的糧食運到京城。
這是他的機會,他不可能放過。
他的雙手掌舵,手臂肌肉緊張,從緊閉的牙關裡偶爾擠出幾句話。
剩下的下屬目光緊緊注視著柳巨。
他的手臂快速向右轉,掌心出汗,在海盜船上的人一陣驚呼。
礁石!
柳巨手上一個極速,船尾劃過礁石!
*
馬蹄周圍沾著泥土,秦子業一躍而上。全軍整頓出發,戰原站在前麵正跟著江生說話。
容柒穿著白色的袍服,他的長發簡單地束在後麵,戴著鬼麵。
他踩上馬鞍落在後背上,臀部下十分柔軟,容柒墨黑的眼眸微微一怔。
戰原跟江生結束對話後他又伸出脖子對著秦子業說話:“陛下,今日臣去您帳篷裡怎麼沒見您掛在衣架上的狐皮披風?”
那是黑狐的皮,戰原眼饞了好久。
“你話怎麼這麼多。”秦子業轉過頭撇了一眼戰原,騎著長安走上前去。
戰原哭喪著一張臉委屈極了。
這次從京城趕到晉北還剩下兩日的距離,雖然晉北有廣王譚城坐鎮,但秦子業的心還是帶著幾分不安。
晉北城內,譚城站在城牆上看著對麵,底下的金兵和慶兵兵戈相交。
金銘不以為然地看著麵前的戰場,直到祁默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
“慶國皇帝趕來了。”
金銘眼眸一眯,“加大力度,孤要他們一天之內失城!”
現在晉北的實力已經摸清楚,沒有必要再給他們留手。
火銃兵又再次上前四個方隊,一共有五千人,在周邊還有投石器和鐵柱用來撞門。
金兵身上穿著的盔甲裝備精良,而慶國士兵身上的盔甲隻有薄薄的一層,更何況這留在晉北城內的十萬大軍經過在晉北這幾年的守衛,好多都已經是老弱病殘,就像廣王譚城他將餘生都耗在了晉北身上。
雖說對外宣稱有十萬大軍,實則在城內隻有六萬大軍,昨日與金兵對戰有耗死了一萬,現在金兵加大力度攻城,晉北能否在秦子業來到前守住還是一個未可知的數。
子彈橫飛,長劍在太陽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慶國士兵還未到金兵跟前就倒在了地上。
掃射,無情的屠殺。
長刀未至敵前,卻已經沒了生息。
士兵向往的是馬革裹屍,在戰場上快意殺敵,而不是一身武藝絲毫沒有用處。
他們不怕死,他們最怕的是沒有用處的死去。
“噗噗噗——”
“殺啊——”士兵拿起長劍被子彈刺穿了身軀。
“嘭——”鐵柱撞在城門上,城門劇烈的顫抖。
晉北城門帶著北風獨有的剽悍和滄桑,這座屹立在北方的荒野之城再一次血色淋淋。
從來沒有一場戰爭讓慶國士兵心裡升起無力和絕望。
他們連劍都無法刺向對方。
譚城站在城牆上,他把左手背在身後,帶著老繭的左手顫抖。
他知道無法阻擋金兵的步伐,他這是在送自己的士兵去死,可是他沒有辦法。
他什麼辦法也沒有。
“將軍,屬下請求出戰!”站在譚城身邊的副將沉聲說道。
譚城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在自己的副將身上。
這是陪著他南征北戰的兄弟,難道今天也要折在這裡。
“你不必……”是人都有私心,譚城不願讓他的副將去,要不是他要主持大局,譚城想親自下場。
“將軍,屬下請戰!”副將再次說了一遍,眼神誠懇。
譚城花白的頭發顫了顫,他深吸一口氣,“……本王準了。”
副將對著譚城磕了三個頭,轉身帶著人走下了城牆。
副將隻有三十多歲是譚城在貧民窟撿到的。
“將軍,屬下這條命就是你的。”譚城閉上了眼睛,副將的聲音還在耳邊回響。
“噗——”
副將以刀擋住子彈,目光銳利。
他的長劍成功刺穿了火銃兵的身軀。
他的臉上滿是血跡。
祁默的眼睛對上副將的眼睛,祁默知道這是一雙猛將的眼睛。
渴望戰意,以命搏命。
“重點射向那個人。”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