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清洗消毒塗藥,處理傷口時很疼,理乃沒忍住,眼淚簌簌地往下掉。
不想被甚爾聽到,不想成為隻會嘴上說的好聽的家夥,她咬著唇瓣忍耐,時不時控製不住發出幾聲抽噎。
等她平複完心情出來時,屋子裡靜悄悄的,甚爾也不見了。
理乃說到做到,今天的晚餐隻有飯團,而且全都是蔬菜飯團,一絲肉都沒有。
最喜歡吃的玉米沒有買回來,她就用海帶,菠菜,紫甘藍菜代替。
手背有傷,捏飯團時稍稍用力就會裂開,因此理乃做的很慢。
一口氣做了九個。
直到做完甚爾也沒有回來。
ˉ
晚間的風吹在人身上帶著一絲清爽,甚爾懶洋洋地走在街上。
在理乃家的兩天一夜,什麼娛樂活動都沒有,一天乾活一天用來逛街,渾身的骨頭都癢了。
路過賭馬場,甚爾腳步一轉走了進去。
一小時以後,輸個精光的甚爾出來吹風,晚間沒有進食的肚子發出抗議。
理乃又沒有開口趕他,甚爾才不會自己提前離開,他自然而然地朝著伏黑家走去。
腦海中閃過那道紅痕,對於他而言就像被螞蟻咬了,但放在她身上顯眼至極。
耳邊似乎還殘留著細碎的、壓抑的抽泣。
甚爾煩躁地抓了把頭發。
…
陰暗狹窄的小巷。
借著樓頂隔間裡顯露的昏暗光線,男人咧著嘴數著今日的收益。如同下水道裡警覺的老鼠,他時不時抬頭掃視周圍的環境。
正數得興起,巷口傳來吧嗒吧嗒的腳步聲,他頓時警覺。
高壯的身影一點點出現在他眼前,是下午那個男人。一臉凶相,嘴角的刀疤像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每靠近一步他的心就不自覺一顫,腳底像是被釘子釘住了一樣動彈不得,直到巨大的陰影將完全他包裹在其中。
雙腿止不住的打顫,額頭、脖頸間的冷汗嗖嗖的往外冒。
他能聽到自己發顫的聲音從胸腔裡擠出。
“兄兄弟,我也是看你默許才動手……”
對上麵無表情的眼神,他猛的一激靈,立馬找補道:“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把錢分你一半…不不,錢全都給你,你就當沒看見我怎麼樣?”
…
……
理乃接到電話趕到警察局拿到錢,過程順利到不可思議。走在回家的路上,她都覺得有些夢幻。
那個騙子是自己來的警察局,頂著一頭青紫痕跡,進門就大叫著要自首,還嚷嚷著自己被人威脅了。
從他的隻言片語中理乃有了推測。
一來一回,等趕到家時時間已經很晚了,附近這一片隻有路燈還亮著。
門口的台階上坐著的一大隻,他低頭百無聊賴地玩著手機。
理乃走近。
“真慢啊,”甚爾站了起來,讓開道路等著理乃開門,“錢拿回來了?”
雖然是疑問的語氣但卻充滿了肯定。
就像是……通知。
“沒有。”
立刻得到了上下的打量。
視線很快就移開了,甚爾摸著鼻子嘖了聲。竟然敢陽奉陰違,果然不能那麼輕易的放過他。
正當甚爾想著要怎麼處理掉那個膽大包天的家夥時,白嫩的拳頭出現在他眼前。
攤開。
一個裝著大頭貼卡套的藍色鑰匙墜,大頭貼上麵印著小白呆愣愣的臉。
甚爾見過她的鑰匙,上麵也有一樣的照片。
他當時多看了眼,理乃以為他好奇笑著解釋:“上麵是小白的滿月照,也是那天我決定要養它,所以我就把這個大頭貼當成了伏黑家的標誌。”
“我用追回來的錢買了這個鑰匙墜。”
她將鑰匙向他推近,明亮的瞳孔裡閃著細碎的光,令人目眩。“我能相信你嗎,甚爾君。”
似乎不太適應這種直來直去的相處,他避開了她的注視,接過嶄新的鑰匙,猶豫了好久才微不可見的嗯了聲。
理乃眉眼彎彎,帶著甚爾進了家門,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樣,她問道:“你打他了嗎?”
玄關處的燈被打開,客廳裡亮堂起來,甚爾的視線越過她頭頂,落在桌子擺著的各樣的飯團上。
“沒,他跪下求饒時自己磕的。”
他說話時語氣裡滿是看不上,理乃輕笑出聲,“真遜啊。”
飯團有些涼了,甚爾自覺去加熱。
理乃兩個,他七個。
七個全素。
想到理乃說的“拮據”生活,他撐著下頜目光如炬地盯著理乃,然後注意到了她小口小口吞咽的動作。
他的已經全部吃完,理乃還剩了一個。嘴巴怎麼那麼小,甚爾咋舌,問她:“明天能吃肉嗎?”
“可以。”
“後天?”
“可以。”
“以後?”
理乃終於分給他一個眼神,“這個要看生活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