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得到的答案是……
一片五彩斑斕的黑色。
謝懷安沒看明白。
係統的新手引導功能結束後就不再嘀嘀嘀地煩人,凡事隻能靠謝懷安自己推測。
從係統界麵顯示出來偏離值和版本號來看,當前偏離值71608581.70,隨著時間過去極為緩慢地下降,說明大景還處於災後重建的階段,離盛世有距離,看不出北漠的子片怎麼樣了。
謝懷安跟鴻曜閒聊時,特意不經意間提起了北方荒漠,也沒得到有用的信息。
鴻曜隻是沉默,然後跟他說:“那裡很遠。”
也許是係統功能出故障了吧,謝懷安不確定地想,打算過幾天再試一次。
也不知道這次問,會是什麼結果——
謝懷安靠在床上,安靜地等待著。
帶著問題的畫麵如水波般消失了,浮現出與先前一樣流轉著幻彩光芒的黑色。
這景象沒有恐怖詭異的感覺,也不像和平安寧的預兆,讓人判斷不出意味著什麼。
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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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師府議事廳,鴻曜與鐘鎮相對而坐。
“鐘師,城防之事朕已知曉,即日起你卸下禁軍教頭之任,替朕辦一件事。”
鐘鎮乾脆地卸下腰牌:“陛下請說。”
鴻曜溫聲道:“鐘師,你放輕鬆一些,要是叫人看了,還以為朕要殺功臣了。”
“陛下當世明君,殺的是有罪之人。臣怕什麼?”鐘鎮道,“臣隻是擔心幽雲堡的兄弟們不明事理,鬨出亂子來。”
“你聽見了民間的傳聞了?”鴻曜淡淡道,“有人說鐘師手拿尚方寶劍,殺宗室、守北境,好不威風。如今新都禁衛隻認鐘師不認朕,王朝顛覆一夜間。”
鐘鎮擰眉:“太學生的嘴可為殺人的刀,陛下明鑒。”
鴻曜離席,將腰牌放回鐘鎮的手中:
“那不算真正的太學生,隻是一幫擅長鑽營取巧、又愚笨自大的人。他們先前隻會背些真經,如今歪曲揣摩著心思。朕會處理。”
鐘鎮道:“他們有一點說的對,陛下應親自培養禁軍,練出一隻所向披靡的精兵。再不濟至少要多一些總教頭,不能隻有臣一個。”
鐘鎮說完,表態道:“老鎮北將軍有兩個遺願,一是平定昭歌,二是守住北境不讓外敵侵犯,等新都事了,臣願承先人遺誌鎮守北方。”
“以後的事再說,”鴻曜道,“現在哪哪都是缺人的時候,朕要把鐘師的力量發揮到最大。”
鐘鎮垂下頭,笑容真切了一些:“謝小……謝仙師以前經常裝模作樣,說什麼做事要三思而後行,不能衝動,要將利益最大化。”
鴻曜笑道:“其實隻是為了說服鐘師少叫他早起練武,多睡幾個懶覺罷了。”
“……陛下還記得?”
鴻曜彎了彎唇角:“鐘師,你和裴相擔憂過頭了,朕是個念舊情的人,不是什麼心思詭譎,整天懷疑這懷疑那要用手段的人……行了行了,看你樣子,朕是越描越黑。”
鐘鎮深揖:“陛下恕罪。”
“起來吧,幽雲堡的將士是大景忠誠的精銳,心裡盼的是和平安寧,朕永遠不會折了自己的刀。”
鴻曜虛扶了一把,笑容微斂:“鐘師,此次朕托你的事與先生有關,也與帝姬有關。”
帝姬是鴻曜的姐姐,昭純公主。
大景的北境之外是一望無儘的森林、還有沼澤與荒漠,荒漠儘頭縱橫著騎兵。
聖石降臨前,北漠的騎兵一到冬天就會頻頻南下要糧,乾出過屠城之事。而聖石降臨後,也許是森林變異激起迷障與異草,道路危機重重,北漠反倒消停了。
永壽年間,北漠的密族曾派使者南下,說北漠十八族有統一跡象,作為最強盛的部落,密族請求借助活死人的力量登上王位,回饋是統一後的北漠將百年不進犯。
天師將此事視為自己的功績,欣然答應,但不派活死人,要求密族拿巫術來換。
僵持之後,密族人送來了大批的奴隸與牛羊,還有一隻美麗的靈鹿;天師心悅,送出了翻倍的金銀瑪瑙,許諾若是大景出了公主,就作為回禮送過去。
因這一句話,在鴻曜五歲登基的同年,十三歲的昭純遠嫁北漠。
在天師與聖塔的眼中,帝姬和皇帝都是一樣玩物,送便送了,從此沒人再記得這件事。
鐘鎮聽了,第一反應是皇帝要尋回帝姬,重振大景聲威,肅容道:
“北境嚴寒而多迷障,再精銳的飛鸞衛也會迷失方向,由臣去再適合不過。臣會尋找帝姬,並探明北漠十八族的情況。”
鴻曜道:“鐘師要格外留意秘術,看是否與天師的力量有相似之處。”
“陛下是說……”
“朕先前以為秘術與真氣一樣,領悟自山川河流。既然天師的力量來自聖石,我們應做好萬全的準備。”
“喏。”
鴻曜緩緩道:“還有一點鐘師要留意……你我都知道先生的性子,他戀家、喜歡睡覺和泡暖泉,天大的事發生了也不會和自己過不去。”
鴻曜說著,想到馬車上謝懷安突然對他聊起北漠,笑容有些難看。
“是故先生失蹤後,飛鸞衛與玄機閣在大景找了十年,沒有往洛安山以北的地方找……也許他去了北漠。”
鐘鎮沉聲道:“臣竭儘全力,找舊日蹤跡。”
“路途艱難,鐘師此去多加小心,朕靜候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