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起責任(1 / 2)

白澤找到沉沉睡著的岩勝時滿身酒氣還沒散。

根據不願實名的某玉兔爆料,得知了小鬼被惡鬼帶走,他就先去閻魔廳找到鬼燈,被加班到狂躁的鬼狠罵了一頓,最後有點心虛地頂著“你這不負責任跑去喝酒玩樂的渣滓監護者”的鄙夷目光趕去唐瓜家裡。

唐瓜不愧是最靠譜的一米四成年鬼,把岩勝照顧得很好,臨時安置在沙發上還貼心地蓋了一張小毯,見白澤來了既驚又喜地問他一個問題:“白澤大人,他到底是睡著還是昏迷了啊?怎麼都叫不醒。”

白澤用腰上的眼看都知道這情況肯定是被驅邪了,大著舌頭安撫他:“沒、沒事,能睡醒。”

答案聽起來很隨意,但唐瓜很相信權威專家的話,儘管神獸看起來醉醺醺的,目送白澤抱起這位以睡眠度過上班第一天的新同事搖搖晃晃地離開。

……

慢著!毯子怎麼也被順走了……唐瓜撓頭。

岩勝記得自己睡著了,但是怎麼越睡越困,好濃的酒味……想吐。

他睜開眼發現自己處於酒味的下風口,地獄裡乾燥炙熱的風夾帶醉意輕柔地吹過臉龐,慢悠悠地路過一處又一處地獄部門,身下也十分暖和柔軟,像是做夢一樣……就是姿勢有點頂胃,他猶豫之後地攤開手臂緊緊抱住柔軟。

做夢的話,這樣應該沒關係吧。

“不是做夢,彆摳我眼睛!好想吐啊想吐……”白澤帶著醉意的聲音響起,聽起來比岩勝還不清醒。

昏沉中,他仔細辨彆才發現聲音來自下麵,是被老師馱著?

“是哦,帶你飛回極樂滿月,唔……避開我腰上的眼睛,會痛。”

岩勝聽話地縮起手掌握成拳,讓自己穩穩趴在神獸的背上,背上有凸出的角,白澤在脊背上的角墊了層毯子,但岩勝還是得偏著身子斜趴,有種卡在鐵山之間即將被擠扁的感覺。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醉了,神獸晃晃悠悠地飛得很慢,過一會他探頭去看腰上的眼睛,數了數左右腰上各三個,一共六個。

剛要收回視線時,卻見右腰暈乎乎的眼睛也向上瞥他,白澤拉長了聲調說:“玩得開心嗎?”

其實都在武鬥和睡覺,岩勝有些不好意思,用臉頰貼近神獸柔軟的毛發裡,在心中回想一天的事讓白澤知曉。

“那算是開心的吧,岩勝想在地獄工作嗎?”

「您……認為?」

老師會希望我如何做呢?

“是在問你自己的想法,不用顧忌我。”白澤打了個酒嗝,令岩勝默默捂住口鼻。

“原本是不想你接觸帶給你傷害的東西,但看來你並不懼怕那些刑罰,所以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你最不需要的就是來自他人的約束,反倒是需要鬆鬆自己係的繩索。人生鬼生神生無論什麼生活,不考慮太多才有意思!”

聽著聽著,岩勝發現白澤愈加放肆的語氣是在發酒瘋,他的飛行速度變得很快,而且直直向上飛去。

岩勝不得不抓緊他背上的角,感受著夜風的溫度逐漸下降,睡意被刮了個乾淨。

咻地一聲,某個界限被突破。

岩勝的身體一輕,仿佛要飄起來,軀體變得半透明,而他平靜無波的眼中映出無數燈火,霓虹色彩繽紛,即使深夜仍有行人腳步、機器運轉、熒屏閃爍,這是——

“現世不錯吧?”神獸得意洋洋地對百年前的靈魂顯擺,帶他遊蕩在日本現世的夜空。

說起來,明明是深墮黑暗的鬼啊,幾百年卻不曾仔細賞看過所處世間的星空月色,全部目光被一抹無望的深紅緊緊遮蔽。

眼下是岩勝從未想象過的世界,他的雙目看不見過去和未來,僅僅映著星星點綴的無邊月色,一切都如此開闊寧靜,如果觀察人群亦有屬於現代人世的熱鬨喧囂。呼吸著清冷的空氣,他的確感受到了更多,心裡亦在為現在離自己最近的存在而興奮。

是白澤帶來的這一切,他很感激。

「謝謝……老師!」他努力地用心音道謝,把小小的身軀藏進溫暖的毛發裡,第一次鼓起勇氣出叫那個代表羈絆產生的稱呼,稚嫩的心音由此產生了生澀的害羞情緒。

會飛的神獸也沒好到哪裡去,差點從雲端跌落,大著舌頭說:“彆在彆人平穩駕駛的時候道謝,小鬼。”

岩勝不禁眯起眼睛,困意再度來襲,但他猜想自己或許是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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