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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衣婆笑不出來了,她一上班看到那個惡鬼的靈魂簡直差點嚇到又死一次。
地獄老員工罪不至此吧,她找到唐瓜反饋不想和岩勝共事,有陰影。
“咦?可是您要先向岩勝彙報這件事,由他向鬼燈大人彙報,再由閻魔大人決定,最後鬼燈大人拍板……”根據鬼燈的交代,唐瓜苦惱地說明流程,為什麼鬼燈大人明知岩勝與奪衣婆有矛盾還把他分到這裡,正心想果然引起麻煩了時,奪衣婆卻不再鬨騰,警惕注視認真為三途川做好清掃工作的岩勝。
嗯?是什麼陰影能讓這位老婆婆安靜下來,唐瓜很好奇。
“這家夥看起來不是六目,但是心裡還是,我不想接近呐。”
時至今日奪衣婆無法忘記籠罩在三途川的恨意,可他除卻詭異麵目並無張牙舞爪的惡意,姿態甚至是威嚴挺拔,因此她光靠目視很難區分積攢數百年的恨意到底是針對對誰。
當鬼燈大人願意接手六目惡鬼時這家夥緩緩從自己身邊走過,那一瞬間她眼前竟然出現鬼向自己頷首示意的幻覺,同時風中傳來濃稠的空洞和死寂氣味,是隱藏在恨之下的真麵目,帶著遺憾的尾調。
奪衣婆沒有遇見過這樣的亡者,她驚懼到想要嘔吐、想要遠離。
現在她為無法改變同事關係而心痛,想退休!可是也想攢錢拍果體寫真!!
“關於可怕六目的一麵我也見識過,白澤大人說是因為他很不安,現在岩勝很有禮貌,午休時把烤魚片分給我吃,還把白澤大人順走的毯子洗乾淨、疊整齊還給了我,完全是個好孩子。”唐瓜對這位正式上崗後任勞任怨的同事很滿意,列入了可以邀請回家玩的對象。“婆婆您去打個招呼就知道了,痛!”
“笨蛋!那是因為他現在腦子不是很好!”奪衣婆猛戳笨蛋小鬼的額頭,氣呼呼地離開。
岩勝並未關注隔壁的爭端,他把三途川打掃得很乾淨,三途川之主很滿意,伸出大腦袋問他要不要暢遊一圈三途川,隨即低下頭顱。
好大的蛇……他輕巧地跳了上去,衣擺揚起露出一小截未被足袋裹住的白瘦小腿,無聲落在堅硬鱗片上,大概不會踩痛了它。
嘩啦——!大蛇以火焰燃起都跟不上的速度在河裡馳行,間或被河邊樹枝啪啪拍臉的岩勝深深感受到了白澤飛行速度的溫柔。
遊了一圈讓他腦子直發暈,連對路過奈何橋上被拋起來又被蛇嘴銜住扔到頭頂坐好時瞥見的過往景象都發不出半點感慨,腳踏實地後以刻進細胞裡的守禮習慣向大蛇鞠躬表示謝意,然後同手同腳地走到樹下……
“嘔——”
“你怎麼了?”唐瓜跑過來慌張地問。
岩勝麵色蒼白地搖頭,指指大蛇。
“是暈船啊,緩一緩。”唐瓜理解了他的意思,班長性格大爆發替他理好衣領和淩亂發絲,提醒快下班了,要趁著沒有加班通知快溜走。
岩勝在離開之前去奈何橋巡視,這是他的職責之一。橋邊有鬼燈引進的新一代溫度監測器,實時測溫以保證三途川水溫適宜,冰冷刺骨但不至結冰即可。偶爾三途川之主如果覺得水溫高了,就使用鬼工降溫。
很好,溫度正常。
唐瓜其實不必催岩勝下班,他還要找鬼燈主動加班,這是這份工作所需要支付的待遇之一。
“比試可以,我依舊使用桃木。”
那時鬼燈麵色陰沉地加上條件,這位輔佐官大人才是最討厭加班的人。
岩勝:……
但他點頭應了,鬼燈畢竟是實戰幾千年的惡鬼,不想放過。唯一可惜的是神的身體強度不體現在肌肉上,所以鬼燈的體型並不是賞心悅目的強壯,他在單純的遺憾中錯過了惡鬼記仇的目光。
白澤靠著櫃台被女性簇擁著,眾合地獄的女孩子們果然很熱情,正要摸到柔軟的手時腳踝忽然被什麼抓住,力氣不大,甚至於是抓不住,但仿佛抱著某種觸碰的決心造成像小貓一樣的抓撓感,令他汗毛直豎,僵硬地低頭發現是自家小鬼快咽氣了在求救呢!
“岩勝你被折磨工作成這樣了啊。”緊急情況,他忍痛放棄了姑娘的手趕忙把孩子從地上舉起來,虛弱的岩勝垂成長長一條鬼,發繩不翼而飛,烏發披散。
是拖累惡鬼加班在比試中被報複了,半昏迷的亡魂發出嗚嗚嗚的聲音但是流不出淚。
女性們倒是發出驚喜的喊聲:“好可愛!不是、好可憐……給他紮好頭發吧。”
岩勝在夢裡感覺有八手蜘蛛怪在揪他的臉皮、扯他的頭發,神獸還在旁邊哈哈大笑,一點沒有監護者的自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