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勝拍拍口袋裡鼓鼓的錢包,這錢包還是桃太郎去年送給他的禮物。
白澤無奈,又帶點詭異的驕傲:“阿檎可是被狠揍都不會吐出一分錢的,你手段與惡鬼有的一拚。”
而岩勝給阿檎發的消息其實隻有一句話:
「美紀在我手裡,出來。」
“他們兩個真是好朋友啊,能夠自小相識陪伴長大真好。”白澤感歎。
嗯——?
岩勝驚訝地看向他,剛剛都說了助攻,為什麼還能峰回路轉說是好朋友,又是無比自然的輕浮用詞嗎。
岩勝陷入疑惑,難道是自己感受到的情感不對嗎?畢竟神獸都這麼說了。
還是白澤大人對這方麵其實……並不明晰。
不可能,神獸沉溺情愛幾千年了。亡魂覺得這個想法頗有點大逆不道,自己的情感能力都是神獸親自賦予的,老師怎麼會不敏銳,肯定比誰都看得透徹。
這時白澤終於憋不住開口:“晚上帶你溜去上麵吧,享受享受現世的熱鬨!”
他興奮的原因就是這個。
神獸早就看過習慣了節日,但是帶岩勝去還是第一次,新鮮的體驗總是有趣的。
過去幾年岩勝總在地獄與相熟的鬼神們一起玩,現在也該換換口味了,盂蘭盆節時期鬼燈總會對亡者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會責怪的。
去現世啊……岩勝則發覺一些找不到根源的情緒,撓了撓左手腕皮膚卻安撫不下,焦躁咕嘟咕嘟浮出心湖。
*
岩勝跟著白澤來到傳統氛圍濃厚的地區,這裡沒有路途上大城市的燈紅酒綠,反而充滿熱鬨的人聲,提著燈跑過的孩子們帶來一陣暖融融的煙火氣。
倒也不像偏遠鄉下,在空中時岩勝遠遠望見設施齊全,各處宅邸也很氣派,隻是沒有現代化的高樓。
“算是鄉下吧,這裡封建殘餘的味道很重呢。”神獸作出聞的動作,興味地調侃。
“想到你可能會喜歡秉持傳統的氛圍才帶你來的,不遠處森林裡的妖怪很多哦,而且是頑強生長多年的,不過遊蕩的小家夥們被盤踞在這的術師家族祓除了。”
而且做得很乾淨,真是無情呀。
好詳細,岩勝想:您是怎麼知道的?
白澤微微一笑:“和日本的神明們喝酒時打聽了一圈,她們告訴我的,如今現世也有蠻橫的家族存在。不過岩勝不用害怕,小打小鬨罷了。”
不會害怕的,岩勝保證。
他想起鬼燈大人捉住過一顆腦花,是個想物理附身普通女性去結婚生子的奇怪術師。鬼神指著它說:不要因此害怕轉生,現世像這樣大發神經的家夥是極少數,彼世會適當乾預的。
把它扔進阿鼻地獄後還讓岩勝幫忙噴了消毒水。
熱鬨的街道裡,他被白澤牽著穿梭在人流,普通人可以看見白澤但是無法看見或觸碰岩勝。
無法忍受被一個又一個人穿過靈魂的感覺,他抬頭求助監護者。
“很好,我抱著你走吧。”
白澤把小矮個抱起來,倚在他臂彎裡的岩勝視野瞬間開闊了,無需仰頭就能看見滿街的燈火,在地獄時他也喜歡仰頭看空中無數亡者們從現世歸來時的情景。
亡者們或哭或笑或悔恨或釋然,但總是帶有滿足的情緒。
太鼓聲忽而傳入耳中,並越來越大,鉦鼓及橫笛的聲音也加入進來,音調不算華美複雜,勝在熱鬨。白澤問:“表演隊伍在接近我們嗎?”
是。男男女女們穿著浴衣、法被、和服……什麼都有,手拿提燈或團扇,跳得很開心,後麵孩子們也跟著一起跳呢,街上不少人加入了。
快經過他們這兒了,岩勝正想說可以找間酒館坐著看熱鬨,但是白澤比他想的離譜。
神獸念念有詞重複聽來的舞蹈口號:“跳著舞的傻瓜,看熱鬨的傻瓜,反正都是傻瓜,不如一起跳舞吧!”
隊伍正好走過他們,白澤話音剛落忽然抱著岩勝加入了那群孩子們,突出的身高引起一大波注視和歡鬨的笑聲。
“老師!?”岩勝瞪大眼睛,及時抓住白澤的領口才沒把腰折了。
人們隻能看見一個穿著款式奇怪的白衣服、戴著頭巾的男人加入了一群小孩子,手勢像是抱著什麼,隨即舉起悠蕩,哈哈大笑起來。
這時人們注意力隻會因驚訝分出一秒,隨即又快樂地沉浸在氛圍裡。
岩勝被白澤舉起來轉得頭暈,心想現世的人對神鬼節日未免太積極樂觀。
但沒有掙脫,隨著神獸去了,焦躁感始終圍繞他,沒有動物摸就看熱鬨轉移注意力。
他想著,有所感應似的忽然向某個方向望去,白澤抬手悠蕩起的袖子卻剛好遮住了視野。
“吃嗎?”白澤隨手遞給他一份麻薯餅,還熱著。
岩勝:……什麼時候買到手的。
他接過零食再去看剛剛的地方,原本正對街口支開的閣窗已經關上了。
等岩勝吃飽喝足看夠以後,白澤和他散步至冷清的地方,“去山裡找妖怪聊聊天吧。”
岩勝示意要自己走路,被放下後卻停住腳步,轉身緩緩抽刀對白澤想:有一對腳步一直跟著,現在正加快速度接近。
路上他看似不經意回過頭,瞥見跟蹤者是用通透世界可以看見身體構造以及白光的軀體,也就是說屬於現世有特殊力量的人類。
既然眼看衝過來了……那就可以交手!
“還以為你是想自己走走呢。”白澤與岩勝對視著把他即將出鞘的刀推回,刀身與刀鞘發出摩擦聲響,他笑說:“就是有人跟著才去人類踏足不了的密地,我們去玩吧!”
神獸突然襲擊,化為本體把岩勝扛在脖子上直接消失了。
此時暗中跟蹤他們的半大少年追至這方幽暗的地方,眼中露出疑惑,人呢?
那兩個家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