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什麼咒具？”
孔時雨捋了捋頭發，在身側的書架上尋找著有關的文件，從中挑出一個貼有「咒具」字樣的文件夾。前來找自己購買咒具的人並不多，因為大多都是走不正規的渠道，所以有那群構築師的聯係方式。有便宜一點的方法，傻子才會找貴的。
不過，他前段時間剛靠咒具大賺一筆，他掌握著幾個特級咒具唯一的購買渠道，除去構築師本人的抽成與買下唯一渠道的錢之外，還剩下不少。大概是淨賺了……1.6億來著？
至於麵前的這個，年紀也不大，想來也沒有多少錢。他想著，將低級咒具的資料全部挑出來。
“兩把太刀，或者特級咒具。”
“……特級，你出得起？”孔時雨的動作停住，瞥了眼她的表情，多年的中介經驗告訴他，這家夥是認真的。
“雖然可能預算會不足，但大差不差吧，總之先預定會好一點。”
“特級咒具，前段時間被一個喜歡把我當手下使喚的混球買走了……太刀，倒是有，是二級咒具，並沒有灌注術式。”
風間萬葉想了想：“也行，謝謝孔先生了，請問是我自己去取嗎？”
“不，市區不允許帶刀上街，留下地址，過段時間我會送到的。”
將該有的事宜全部談妥，風間萬葉爽快地付給了孔時雨兩千八百萬，買下了這對太刀。
中介在大多數情況下並不會與買賣的雙方產生過多聯係，而風間萬葉也不便與灰色行業過多接觸——當然，孔時雨也是如此想的。
臨走時，女孩突然問道：“孔先生，為什麼不選擇繼續當刑警了？”
“嗯？”坐在座位上點起了煙的孔時雨抬眼，“沒什麼複雜的原因，不想當就不當了。”
風間萬葉並沒有過多追問，隻是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孔時雨的腳尖觸及地麵，百無聊賴地轉著椅子。他雙眼微眯，從升騰而起的朦朧煙霧中注視離去的背影——白發飄蕩間隱隱流露的圓潤肩頭，修長而優美的體態，但那件裙子對她來說顯然為時尚早，像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一樣滑稽。在觀察力並不強的人看來，她舉手投足流露的優雅與從容，足以證明這是一位成熟的女性。
但這騙不過孔時雨，眼睛是騙不了人的。
說起來，那個小孩子後來怎麼樣了？他摸了摸額頭。大概是送到福利院了吧，反正再也沒有見過了，以後大概也見不到了。
這個人也是，最好讓我再也見不到她吧。他想。
“般若，你為什麼出現在這裡？”
出了小樓，風間萬葉雙手抱臂靠在牆邊，與咒靈麵對麵。她表情嚴肅，確實被剛才它的冒失行為嚇得不輕，多少積攢了一些不滿。
“我當時及時隱身啦，而且那個額頭受傷的男人也看不到我。”她雙手合十撒嬌道，“我也不知道你身邊還有術師嘛，放心，我要是想藏起來，連五條悟的六眼都不可能發現我的。”
“……不是這個原因，隻是怕你被發現。你曾經說過的，並不喜歡和人類進行接觸。”
“話是這麼說，但也不用如此謹慎。”見風間萬葉此舉認真，她也收起了輕佻的態度，“大不了，我到時候就抹去他們的記憶，你也一樣可以繼續生活。”
“抹去記憶……說起來，般若，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好啊。”
“千年前，你抹除的咒術師預言，是什麼？”
般若沉默了一會，笑道：“你怎麼知道的？”
“五條同學向我提起平安時代風間家的事，雖然我不覺得那和我有關係……但還是去查了。不過，曆史上並沒有記載你的什麼事情，隻有那一件而已。”
“你想知道嗎？”它看起來並不在意這些事情是否會被風間萬葉知道，“如果你執意追問，告訴你也不是不行。”
“想知道。”
“隻是……關於一個預言而已，我向她主動提出，就放過了她。我問她，自己什麼時候才能解脫。”
風間萬葉的雙眸睜大，原本環抱雙臂的手緩緩鬆開，屏息問道：“……答案是什麼？”
“當然是——你一定會得到救贖的。這樣模棱兩可的答案。”般若看著她，用手拍了拍她的頭頂，“萬葉，不是你選擇了我們，而是我們選擇了你，你本可以拒絕這些的。你已經很辛苦了，我不想再給你不必要的壓力。”
“……知道了。”她逃避似地閉上雙眼。
*
“……出租車真貴啊。”
風間萬葉站在道路邊，手裡不停撫摸著銀行卡。
先前還信誓旦旦與孔時雨說要買下特級咒具的她，自信的氣焰已經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糾結該不該打車的困擾。
買下二級咒具的她，資金告急。
般若在一旁偷笑道：“……所以你之前是為什麼要囂張地說自己可以買下特級咒具啊？”
“不，我本來也沒想著一定要買特級而已，”她破罐子破摔地試圖摸出裙子的衣兜，找到自己雖然並沒有多少現金但足以救急的錢包，“雖然特級咒具會有很強力的術式效果，但我現在並沒有達到拿到什麼樣的武器都可以用好的地步，所以還是選擇自己熟悉的太刀比較好——不過要是有太刀的特級咒具，我也會努力掙錢的。”
果然還是不能指望在裙子裡找到口袋，風間萬葉釋然地整理好衣裙，走進街上的一家服裝店，買了一套店內最便宜的便服——簡單的半袖和西裝褲。
“好了，我們跑回去吧。”
“啊？”般若滿頭問號，“不至於吧，從這裡跑回高專？跑好幾個小時？？”
“因為出租車真的很貴啊，不知人間疾苦的咒靈不要隨意發表言論。”風間萬葉催動術式包裹雙眼，路上稀稀落落的行人在她眼中都變成了被業力包裹的‘樹木’，“既然非常熟悉東京那就幫我認路吧，我方向感很差的。”
“……在東京生活十年不識路？”
“這裡算是很遠的地方了，我小時候活動的地方又不多。”
她俯身，做好起跑的姿勢。
市區用飛的太引人注目了，就用賦鱗的速度……順便測試咒詞的效力。
“「歸命」、「金剛」、「界」、「鍐」（1）……順轉術式，「藏」。”
如同離弦之箭一般，跟隨般若的指示，風間萬葉不斷通向人少的街區，儘量做到不接觸過多的人。
“好好好，我這就——”
路邊的白領驚訝地說不出話來，直到另一頭的人詢問了好幾遍，他才合攏張大的嘴巴，將翻蓋手機拉近到耳旁。
“我好像看到了super man——不，super girl……”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