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吧？萬葉。”
“……”聽到呼喚的風間萬葉在半晌後才眨了眨眼，恢複焦距向身旁人看去，“啊，梅木先生。”
“你沒事吧？”見她呆滯的樣子，梅木永又問了一遍。
她搖搖頭，向他張開手：“請你收下這個吧。”
按理來說，抱著傷者確實會很容易粘上血，但那人的傷口隻集中在腹腔，流出的血也確實弄臟了校服，大概連裡麵的半袖也同時浸染了。但她的雙手上也滿是血，這確實不應該才對——除非她曾接觸傷口，可風間萬葉並不是沒有常識，不可能用手去試圖將大到遍布整個肚子的傷口覆蓋住。
但當看到她手裡的東西的那一刻，梅木永什麼都懂了。
被風間萬葉握在手心的，是一個耳釘，以及一段小指指節。
大概是兩位受害者的吧……在祓除咒靈後，她在裡麵找到的血泊中的遺物，所以才會滿手鮮血。
“可以聯係到它們的親人嗎？我隻能找到這些了。”
“……我會幫忙聯係的，這並不是第一次這麼做了，也算是輔助監督的工作之一吧，”梅木永抽空摸了摸她的頭，歎了口氣，“不要怪罪自己，萬葉。這不是你的錯，是因為這裡本來就地區偏遠，而且咒靈的行動也非常快。”
“你能救下一個人，也是非常好的結果了。”
要知道，從受害者的失蹤到求救，再到窗口進行勘查後聯係到高專，派出咒術師進行救援，本就會耽誤些時間，更彆提這也會受到咒靈實力的影響。能救出哪怕一個人，都是值得開心的事情。
“……”風間萬葉的喉嚨滾動幾下，沉默許久，最後說，“可以把我放在租的房子那裡嗎？我還有些事情要辦。”
“當然，要是有什麼事可以給我打電話。”
“嗯，謝謝梅木先生。”
*
洗不乾淨……
花灑下，風間萬葉一動不動地注視著皮膚皺起的手心。落下的水從臉上劃過，有些進了眼睛，讓她的視線模糊。碎發緊貼臉頰，讓流水得以找到落向地麵的軌跡。即便已經看不出來什麼，但她還是一遍又一遍清洗著。
一邊撐著浴室的牆壁，一邊掃向放在盆子裡的等待清洗的衣服。因為沾上的血太多，即便是一小時後回到房子裡，也依舊沒有乾。刺目的血跡在白色的衣服上留下大片醒目的痕跡，將原本的清水也染紅，相繼也暈染了黝黑的眼眸。
“對不起。我，並不是因為沒有救人而悲傷……”
自己並不能救下所有人，從認識到這份工作時開始，風間萬葉就知道了這點。能救的她都儘量會去救，救不了的她也會為此內疚，但不會傷心至此，這是她一直所秉持的準則。
可風間萬葉現在並不是因什麼受害者，或是遺物而悲傷，她也沒有因為梅木永的誤解而去怨恨什麼，這隻是人人都會擁有的「偏見」罷了。
見證過不知多少次偏見的存在，她早就對這些司空見慣。
隻是在極為狹小的夾縫中行走，總會有些不適。
將事情全部思考一遍後，她的心緒恢複平靜。關掉花灑，穿上睡衣，從浴室裡走出去找到放在洗漱台下櫃子裡的吹風機，開始處理她的頭發。
敲門聲響起。
“……孔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