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肢突然變得強健有力,她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臂,生生拉開掐住脖子的兩雙大手,如釋重負地後退幾步,俯身咳嗽。
“咳……咳咳……聽我……”
男人並不想要給她解釋的機會,這已經沒必要了。咒力馬上就要耗儘,而警察也已經圍住街道,現在他已經成為了甕中之鱉。以他這些年所犯下的罪過來看,不管是由法律來審判,還是由咒術界來審判,都逃脫不了死亡的結局。
既然如此,那就殺了麵前這個背叛自己,讓他淪落至此的罪魁禍首!
已經來不及去想那麼多了……眼前的人已經被憤怒蒙蔽了雙眼,再不反擊,就會被殺死!
風間萬葉拔刀,抵住男人從影子中所製造的小刀,但她依舊留有想要交談的餘地,沒有用全力去反抗。
但是,她留手了,可並不代表另一個人也這樣想。
不管是防守還是短暫地反擊,他都已經失去了理智,絲毫不改變瘋狂的攻勢。風間萬葉隻好不斷地注意影刀揮來的方向,將其打散。
隨著放水的戰鬥不斷進行,她的身上不斷多出傷口。在這期間風間萬葉曾無數次想要勸說他恢複理智,卻毫無用處。
這簡直不可理喻,僅僅是因為一條信息,就可以將之前的對話全部推翻。憤怒已經讓他無法集中注意力去思考了,現在隻有「殺死眼前人」這個念頭。
怎麼能如此愚蠢?!
麵對不斷襲來的攻勢,最終,氣憤的她聲嘶力竭地喊道:
“以前的你,也是這樣不聽取任何勸告的嗎?!”
男人一愣,就是這一瞬間,影刀被再一次打碎,而並沒有收力的風間萬葉因為慣性而揮刀,其中一把太刀鋒利的刀刃狠狠砍過他的脖頸,鮮血也隨之噴湧而出,濺到對麵的風間萬葉的臉上。
她閉了閉眼,起初並沒有發覺那是什麼,直到看到男人再沒有動靜,直挺挺地倒下時,才後知後覺地愣住。
她最後抹了把臉,卻看不清手心的顏色。
“嗬……嗬……”
因為被砍斷了脖子,他隻能發出因血堵滿喉嚨而產生的氣音。男人的眼睛瞪大,耳中是血泡與警笛混雜的聲音,意識逐漸模糊,但還是想要儘力去望向她在的地方。
他抬起陷入血泊的手,抓住她的腳踝,想要說些什麼,但發覺自己無法說話,隻好轉而將手伸向褲兜。他顫顫巍巍地從裡麵掏出了一個東西,高高舉起,一遍又一遍地掙紮著,爭取可以抬得更高一些。
求你……神啊,如果真的可以,請完成一個惡人最後的願望吧。
已經分不清那隻柔軟的手是溫暖還是冰涼了,但觸感依舊分明,男人將手裡的東西與那隻手緊緊握住,用勢要粉碎骨頭的力量想將那東西嵌入到手心裡。
感受到對方的手漸漸攥住,將它保護在手中,他緊繃的氣息一鬆,心滿意足地去了。
“萬葉,萬葉!”
一陣陣腳步聲落在寂靜的街道上。風間萬葉轉過身,雙眼被強光照得刺痛,她抬起手臂遮擋那束手電筒射出的光亮。在刺眼的白光中,依稀分辨出那個小心翼翼向自己走來的,熟悉的梅木永的身影。
“……你沒事吧?”
梅木永用安撫地語氣問道,踱著步向前走。天知道他快要急死了……帶學生那麼多年,還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意外的情況——風間萬葉的臉上、衣服上、圍巾上全是血,脖子上還有被掐後留下的印跡。
他真的怕,害怕這個好極的學生出了什麼事情。
一邊前進,他一邊在心裡怒罵唾棄著破高層,把這種任務交給小孩子去完成,真是罪大惡極!
“……梅木先生?還有警察?”她眨了眨眼,笑起來,“抱歉……剛剛在打鬥,沒來得及看你的消息,沒有對你造成困擾吧?”
“我沒事,你還好吧,萬葉?”
“不用擔心,下手稍微重了點,下次我會控製好力道的。”風間萬葉攤開手,指向身後的那具屍體,“不會對案子什麼的造成麻煩吧?”
“不會,這件案子是板上釘釘的事情,而且你是術師,就代表這件事是由咒術方解決的,隻要負責收尾工作就好。”
“不需要我幫忙吧?那我就先行離開了。如果父母起夜發現我不在家,會非常擔憂的。”
梅木永擦了擦冷汗,問道:“那你現在這身……”
滿身的血不太方便上街吧?
“我在附近的租房裡有新衣服,換了就好。”
說服眾人以後,風間萬葉看著警察用裹屍袋包好屍體抬上車,目送他們帶著梅木永一起遠去,才搖搖晃晃地奔向不遠處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