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恪!”
柳娡正要跑上前與他說些什麼,看能否幫得上忙,突然手腕一緊,便被人拽著快速消失在走廊的儘頭。
直到柳娡也不知被謝無量拉到了哪廂房,門‘砰’的一聲閂上後,柳娡才緩了過來。
“王爺?”
“本王問你,你跟那沈恪到底怎麼回事?”
柳娡心情煩悶得很,隻道:“眼睛長在王爺身上,您如何看待,奴婢管不了。”
見她要走,謝無量一隻手腕扣過了她的腰身,眉頭沉下:“我就問問你,又沒有懷疑你什麼,你說沒有,我便相信沒有。”
“王爺以後都要這樣管著奴婢嗎?”柳娡略感疲力的垂下了頭。
“你不喜歡?”
“我當然不喜歡!”柳娡拽了拽他的手腕,沒能拽動:“日後是不是跟我有交情的,你都要這樣盤問個清楚仔細?”
謝無量沉重的抽了口氣,放開了她。
“我不是要管著你,可你卻連對我耐性解釋的字句都不肯給,這到底賴誰?”
“哦,賴我!”柳娡彆開了臉去。
謝無量卻是拿她這樣一點辦法都沒有,默了一會兒,沉聲道:“沈恪的事情,你就不要再管了,我不希望你跟他再有什麼牽扯!”
“我跟什麼人來往,那兩年王爺也沒有管過我呀!又憑何現在管東管西,還管我要和誰來往呢?”
謝無量腦仁一陣陣抽疼:“我有時候又希望你能像個普通的女子,不要這般不拘禮束。”
“你喜歡我那樣,又希望我這樣,不如你的意,又想讓我拘一拘禮束。我又不是玩物,你想怎麼擺弄,我便任你擺弄,擺弄完還一副感恩戴德,承蒙寵幸!”
“你……”謝無量氣到說不出話來,可轉念一想,她說的話裡又好似有些道理,一時竟不知如何反駁。
柳娡福了福身,
隻字未言,敞開門便走了。
之後,沈恪便再無消息,柳娡身在王府,這些年來頂多就攬些財物,至於那些個權貴路子,她是一點兒也尋不找。
倒是有個現成的安榮王,偏是最不喜歡她問沈恪的事情。
彆院那邊都收拾了出來,安榮王便叫柳娡搬了過去。
柳娡雖是不情願,卻也無法。
平日裡任她再如何小打小鬨,謝無量是不管她的,顯得很是寬容。
可到了人生大事的決擇麵前,她卻是一點選擇的權利都沒有,他是手握重權的王爺,她算什麼?再翻也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彆院布置得十分精致,環境清幽,就是離皇城偏了些,到鬨市還得乘馬車,不似在王府一出門就是長街。
說是讓她挑幾個女使,結果來的一個都不認識,全是新人。
這些新人更不知道她柳娡曾是王府裡一個奴婢,如今隻當她是王爺嬌寵私藏的女人。
早知如此,那還不如維持著以前那樣,就不用被關在這金絲籠裡,時常寂寞得連個真正說話的人都沒有。
她這一出府,連齊媽媽都不曉得她去向,想回王府打探點什麼,更是難上加難。
眨眼過了月餘,柳娡每天百般聊賴,掛在荷花池邊的欄杆上,看著那一池荷花長籲短歎。
要是富貴兒在這兒,還能逗上一逗。
臭王爺把她送到這兒,也不來看看她!
還總說她無情,這最薄情寡義之人,就是臭王爺。
才想著,突然一塊冰種襄金玉墜子從她頭頂垂下,擱眼前晃了幾晃。
柳娡眼明手快,一把將那襄金玉墜子撈到了手裡,猛的回頭瞧去。
隻見謝無量正衝她笑得明媚無暇,“看來是把你憋壞了。”
柳娡把玩著手裡的墜子,眉眼微挑,說得漫不經心:“這位好看的郎君,我好像在哪裡看到過呢!”
謝無量失笑:“哦?這麼快就把我忘了?”
柳娡假裝作樣的搖頭歎了口氣:“不記得了,不記得了;本仙姑八百年都沒見過這位郎君了!”
俏皮的語氣裡,又儘顯寂寞與怨懟,謝無量不但沒生氣,還小小心疼了一把。
“怪我,我的不是!”謝無量倒一點兒也未端著,先給賠了禮,還學著戲台子上那郎君做揖
:“這位仙姑可否賞臉與小生一道遊玩?”
“去哪啊?”柳娡再也裝不下去,高興的跳起身拉著謝無量就往外走:“我可以去長街逛逛嗎?想買好些東西,奴婢攢的銀子都要生鏽了!”
“感情你那些銀子都是鐵打的。”
柳娡衝他笑眯了眼,想著能出去玩兒了,啥都可以先放一放,不與他計較。
從這裡出去要坐一截馬車,柳娡憋悶著想問沈恪的事情,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隻得坐立難安,長籲短歎著。
謝無量哪能瞧不出來,大發慈悲道:“那沈恪已經放出來了,事情察明與他無關。”
“出來了?”柳娡又順勢追問了句:“那……回王府了嗎?”
“哈,回王府?娡兒是這麼想的嗎?”謝無量酸得不行,彆開了臉假裝看外邊的風景。
柳娡討好的抱過謝無量的手臂,晃了晃:“無量哥哥~”
這一聲‘無量哥哥’把謝無量的心都叫化了,哪裡還會與她置氣,立即轉了臉,笑道:“等會兒去了長街,你看上什麼了,就儘管買。”
到了長街,柳娡就跟脫了韁的小野駒似的,在人群中竄得飛快,一不留神就有可能跑沒影兒了。
逛了大約一個多時辰,柳娡覺得肚子餓了,想到富貴兒常常給她買的蔥油餅,便帶著謝無量來到那家店鋪前。
“無量哥哥一定要嘗嘗這家的蔥油餅,最好吃了。”
說著,將第一個煎好的蔥油餅裹著油紙遞給了謝無量。
謝無量咬了口,很是香脆,味兒確實很好。
正當柳娡拿了第二個蔥油餅時,身後傳來一陣驚喜的喚聲。
“娡兒姑娘!”
柳娡張嘴咬了個空,猛的回頭看去,“富貴兒?”
“娡兒姑娘!!”富貴兒眼裡隻剩下了柳娡,撒了歡的朝她飛奔了過去。
謝無量眸光一沉,將手上的餅往後一拋,暗中跟著的侍衛一個旋身漂亮的將餅接了個正著。
謝無量箭步上前,瞄準富貴兒一腳踹了過去,富貴兒躲閃不及,身子飛出兩米開外,重重跌落在地。
柳娡震驚的瞪著眼,替富貴兒疼了下,“富,富貴兒?”還活著嗎?
富貴兒被踢得半晌沒能緩過來,等緩過神來時,全是想到這麼久不見娡兒姑娘
,看來就是這個男人把她拐走關起來了!
突然,富貴兒一個鯉魚打挺,竟是一身肅殺之氣,握了握拳頭擺了一個進攻的架式。
以一個男人的直覺,謝無量無比肯定眼前這土麅子是惦記上他的人了。
誰都沒帶怕的,謝無量哪能受得了這種挑釁?握了握鐵拳,倆人同時拚了上去。
富貴兒的拳頭極快,一邊打還一邊疾惡如仇:“我打死你這個大壞蛋!”
謝無量險險躲了他好幾拳,竟一時找不到機會反擊,隻能防禦。
在教場,謝無量是跟那些鐵血士兵,無數次真正較量過的,這麼多年少有敵手。
卻不想,這土麅子竟有這般身手!
柳娡看懵了,咽了把吐沫星子,這是富貴兒嗎?她沒看錯吧?
富貴兒有這麼好的身手,何至於受那些人這般欺負?真是邪了門了!
謝無量在實戰上還是勝富貴兒那麼一籌,出殺招時富貴兒沒能躲得過,可……
幾拳頭砸上去時,謝無量頓時有點兒慌,拳頭仿佛打在銅牆鐵壁上,竟絲毫沒占上風,富貴兒趁機以守為攻,一拳頭朝謝無量麵門砸去。
謝無量以掌化拳,卻還是被一股氣震得連連退後,方才穩住身子。
見安榮王似要敗了,暗中跟著的侍衛紛紛湧出拔了刀。
富貴兒愣了愣神,好像情況不對?
柳娡心道不好,富貴兒再能打,麵對這十幾個帶刀侍衛,怕是遭不住了!
“富貴兒,快跑!”喊罷,柳娡張開雙臂攔在了謝無量跟前。
富貴兒慌得踱了兩腳丫子:“跑,我……我先跑!娡兒姑娘,我會回來救你的!”說罷,腳底一抹油,跐溜跑沒影了。
謝無量整張臉黑得日月無光,當街這麼多人,已經圍了不少膽大的看熱鬨。
“回去再好好盤問你!”謝無量冷哼了聲,甩袖往回走去。
一路上謝無量沉默著不說話,柳娡撿了幾個有趣的話題,愣是連哼也沒哼一聲。
到了彆院,謝無量便拽著她回了房。
謝無量徑自倒了杯茶水,沉聲問道:“說罷,那個村野莽夫又哪個?”
“他叫程富貴,是個好人。”柳娡做了個簡單的介紹。
謝無量牙咬得咯咯直響:“你如何知道他是好人?莫不是跟你他還有更親密的接觸?”
柳娡並不想解釋,何況,她當初也確實是瞧著富貴兒長得俊俏,想發展點什麼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