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無問與單啼倆人乘船去了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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胎兒到六月已顯懷,柳娡身子重了不愛活動,便顯得整個人都沉穩了好些。
不過這小半年也未閒著,宅子落實後,便與沈恪商量了一通,買個商鋪經營。
賣什麼都已經想好了,柳娡這一手研製養顏之術,有了用武之地。
好地段的商鋪並不好找,需要耐性與時間。
不過運氣算好,在街頭拐角有一家賣折扇的商鋪,正要轉讓。店家這些年做生意賺了些銀兩,但始終不是本地人,人都有落葉歸根的想法,便想著把店鋪盤出去,再餘些銀錢出來,回家鄉發展。
柳娡去看了,那店鋪離城中鬨市不遠,雖然在拐角處,但那巷子是煙花柳巷之地,夜間來往的文人騷客與娘子眾多,便二話不說買了下來。
柳娡親自取的名,就叫天仙樓。
名字取得算不上端莊高雅,又似乎不沾俗氣,直白得讓人啼笑皆非。
對很多人來說,萬事開頭難。
但柳娡這店鋪一開,口口相傳,店裡的生意很快就火爆起來。
店裡的胭脂水粉不僅便宜,而且品質相當好,不比那些昂貴養顏聖品要好得多。
當今世人傾慕白衣卿相,所以很多男子也有擦水粉的習慣。
說起來,這煙花柳巷中,最聞名的便是依人閣,依人閣裡的娘子據說個個水嫩美豔,又才情了得,琴棋書畫樣樣精絕。
偏巧,這依人閣對麵是綺雲閣,相比較之下,綺雲閣的生意便差了十萬八千裡。
世人評價,綺雲閣裡的娘子,豔是豔,就是俗氣了些。
老鴇於媽媽琢磨著,這俗氣了些究竟指的是哪方便?
是打扮不如,還是才情不如?
再這麼下去,沒有客人過來,連飯也吃不起了。
為了綺雲閣博得一線生機,於媽媽咬咬牙,掏出了自個兒所有的家底,從人伢子那兒買了幾個底子乾淨清白的姑娘。
最小的也不過才八歲,最大的十七歲,其中一對兒是姐妹。
這對姐妹生得不算絕美,但卻勝在清純秀麗,如果加以時日好好培養,還是有些盼頭的。
於是於媽媽便留下了這對姐妹,和另外三個已及笄的
姑娘。
顛沛流離最後落到這風塵之地,花雨和尋夢姐妹倆哭了一整夜,也想過逃跑的法子,但院裡守著打手,門上掛著大鎖,根本就出不去。
其中一個名叫煙兒的姐兒勸了句:“兩位妹妹莫要害怕,這綺雲閣又不是吞人的地兒,名聲雖是落得難聽了些,可在這兒呆個幾年,學些東西,以後贖了身還能安身立命。”
煙兒出生窮苦,從小就被人販賣了,連飯都沒得吃,隻想著爭取活下去。
在煙兒的安撫下,姐妹倆情緒安定了許多。
花雨總是問尋夢,哥哥能不能找到她們,將她們從這兒帶走?
尋夢一開始還抱有幻想,時間久了,便不再幻想這些不實際的事情。
時間越久,能找到她們的機率就越小,與其如此,還不如靠自己想辦法逃離。
因花雨和尋夢未及笄,所以不用出去待客,隻是在後院裡,隨著新來的姑娘學些才藝,條件並不寬鬆,也不是想學就學,不想學就不學。
若是學得不好,老鴇折磨人的法子多得是。
換了幾個新人,綺雲閣的生意好了一些時日,但沒什麼新的花樣,又恢複到往日淒涼景況。
日子一去不回頭,就如同綺雲閣的情況,這一涼就徹底的涼了。
於媽媽成日坐在閣樓的窗前,看著人聲鼎沸的依人閣,眼睛紅得都快滴血。
時間過得飛快,柳娡身子到了足月臨盆。
早前柳娡便請了當地盛名的接生婆子,在府裡安頓,每日嚴格遵守接生婆子的安排,這到了臨產那日,一切都準備妥當。
雖說這孩子打從一開始,就沒什麼人期盼過,可這到了母子性命悠關之時,沈恪也早已放下了心中的成見,隻盼母子能平平安安。
這女人生孩子如同在閻王殿裡走一遭,哪裡是什麼簡單的事情?
柳娡這輩子估計都不會吃這種苦,受這種罪,痛到恨不得一了百了。
生了兩天一夜,柳娡實在堅持不下去了,這孩子若再生不出來,母子都有性命危險。
接生婆子倒也是個見識多,有點能耐的,不斷使著手法給柳娡按壓著肚子,柳娡隻覺一陣巨疼襲來,身子一輕,人也跟著昏迷了過去。
聽到屋裡傳來娃娃響亮的哭聲,沈恪與富
貴兒才算是喘了口氣。
等待了好約一柱香的時辰,隻見接生婆子抱著剛出生的小娃娃歡喜的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