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抬頭看向他,嘴角噙了些笑意。
“是王爺抬愛了。”
謝無量給彼此倒上酒,也未再理會他,現在,他隻是想找個能一起喝酒的人。
或許心底也正焦慮難受,冬青見他豪飲,便不再拘謹什麼了。
酒過三巡,冬青有些醉了,難免情緒難以自持。
“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羨慕過王爺。”
謝無量失笑:“羨慕我?”
冬青:“王爺乃人中之龍,位高權貴,不是我們這種小人物能堪比的。”
謝無量擺了擺首,“我倒希望,我從來不是什麼王爺,我隻是平凡的小人物,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就這樣慢慢到老。”
冬青:“等王爺想起一切便不會這麼想了。”
謝無量大約也猜到了他的心事。
“虞家二姑娘,沒有追回來嗎?”
冬青:“不了,她是千金之軀,我怎麼配?”
謝無量擰眉:“那你可有與她說過?自己心中真實的想法?”
“說了又如何?不說又如何?我一直覺得,他雖然看著我,可是卻在看著另一個人。那個人就是王爺。”
“她看著你,那就是你!”謝無量長歎了口氣:“隨你,倘若連說出口的勇氣都沒有,我這個外人說再多又有何用?”
冬青默了下來,埋著頭沒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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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後,君不遇從外地回來,看到院子裡的藥草從未長得這般蔥鬱茁壯,心情出奇的好。
此時單啼正拿了肥料走進院子,見君不遇正從井邊打了水洗漱,臉上一喜。
“君神醫,您終於回來啦!”
君不遇衝他笑笑:“這十日,辛苦你了,單小兄弟。”
單啼還是第一次見他笑,感覺請他出山替無問看病有希望了。
“君神醫,那個……我之前說的……”
君不遇無奈一笑:“我既然答應了你,就不會食言,何況你將我的藥草照看得這麼好,我挺感激你的。這樣吧,我今兒實在累了,明兒一早便隨你去幽蘭居一趟。”
單啼高興得差點跳起腳來,“我,我還有個不情之請。”
“嗯?”
“我對岐黃之術十分有興趣,這些年都是自學學了些,可是……我自學常常找不著北,用了
無用功頗多,不知您……缺不缺弟子?”
這倒讓君不遇認真的考慮了起來。
他獨自一人生活慣了,也覺得沒有牽伴比較省事,天天跟這些藥草打交道,還真沒想過要收什麼弟子。
見他沉默不語,單啼以為他不願意,難免失落:“沒,沒關係,我何德何能呢?”
君不遇見他自貶,心頭一軟:“我不是這個意思,你雖年紀不大,但做事沉穩又為人實在,很討人喜歡。隻是,我收你為徒,倒還真除了一身醫術,也沒什麼好給你的。”
“君神醫說哪的話?您肯收我為徒,那就是天大的好處!我不要什麼東西,啊……應該說我會努力孝敬師父!”
此時水燒開了,君不遇起身,倒了兩杯茶,說道:“正好茶也沏了,過來吧。”
“啊?”
君不遇失笑:“你不說要拜師?雖是草率了點,但心意到就行,不需要那麼多講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說實在的,我這人平生自在慣了,不喜歡有牽絆,但即是緣分到了,那就順其自然。”
單啼聽罷,箭步上前捧過了茶水奉上:“師父請喝茶。”
“嗯。”君不遇飲了茶,單啼跪下嗑了三個響頭。
君不遇將他扶起:“好徒兒,為醫者,要有一顆仁心,錢財是其次,不管你將來醫術再高明,切不可忘了根本。”
單啼點頭:“我懂了。”
次日一早,單啼便帶著君不遇去了幽蘭居。
君不遇行醫這些年,雖然醫術高明,卻跟貧苦人打交道比較多,診費幾乎可乎略不計。
像這種大戶,他反倒醫得少,畢竟他們請不動他,還有銀錢請彆的大夫醫治,彆的大夫要真的醫不好,才會再三回他這兒來請。
室內一片沉寂,君不遇隻留了虞貴妃和單啼在屋內,替謝無量診斷後,隻是默默坐到桌前,叫單啼研墨。
虞貴妃冷聲道:“到底如何了?”
君不遇未理會她,虞貴妃憤然起身:“你若是醫不好他,本宮便拿你是問!”
君不遇嘲諷笑了聲:“這位夫人稍安勿躁,真醫不好,您發再大的氣性那也於事無補。”
“你……”
“行了。”謝無量打斷了虞貴妃,沉聲道:“您先出去吧,這裡還有單啼呢,他懂
得醫理,君大夫講些什麼您也聽不懂。”
虞貴妃無奈收回了視線,轉身離開了屋內。
見母親走後,謝無量真誠道:“君大夫,剛才失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