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我拿銀子給你治病,診金也高,不算白治的。”
這句話明明白白,跟他們撇清關係,不沾一點情義。
謝無量扯著嘴角笑了笑,這人還真難打交道。
寫下方子,君不遇又拿出了一排銀針,“我給你金針過穴,配以良方,將你腦內的淤血散去,不出十日,便可痊愈。”
“好,有勞君大夫。”
單嘀一直在旁邊打下手,一邊仔細學習著君不遇下針的手法。
替謝無量紮完針,君不遇不願多做逗留,回居所又太折騰,便在城內租住了一個小屋,以方便看病。
待他走後,謝無量對單啼說道:“你認的這個師父,脾氣可真古怪,怕是不好相與。”
單啼笑著一邊收拾著桌子和藥方:“其實師父人挺好的,就是人獨來獨往慣了,大哥若真心待他,他自然也會真心待大哥。”
“難!”謝無量搖了搖頭:“我都留了他這麼多次,他都一一回絕,連口茶都不願意多吃。”
單啼衝他笑了笑:“師父確實不太喜歡說話,但是醫術很高明,師父也說了,十日之後,便能讓大哥痊愈。”
謝無量若有所思點了下頭:“其實,這斷時間我也想起了些事情,就是有時候,不太願意再多往下想。”
單啼不解:“為何?以前大哥不是很想知道自己是誰嗎?”
謝無量:“我到現在才知道,有時候忘記一切重新開始,也是挺好的。”
“可我還是覺得,人得有過去,才算是完整。”單啼看著藥方,一臉認真。
“也許吧。”
“大哥,我出去給你抓方子,下午會回來。”
“嗯。”謝無量目送他離開,心事重重吃了口茶,似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眸光漸冷。
自君不遇給他看診之後,謝無量每一日都會想起許多事情來。
單啼一天天看著他,便覺越發陌生。
最後一次看診,君不遇收了銀針,也未看他,隻道:“大人約是想起很多事了,沒想起來的事情,也不用著急,隻要照著這個方子再吃半個月,
就能都想起來了。”
謝無量:“其實,都憶起得差不多了。”說著,吩咐手下給他送了不菲的賞錢。
這錢君不遇一點兒也未推諉,不然他拿什麼去救濟那些真正貧苦,看不起病的人呢?
“多謝。”
“不用謝,君大夫也說了,錢不是白給的。”謝無量看向冬青:“送送君大夫。”
“是,主君。”
“單啼,你留下吧,我有些話想與你說。”謝無量叫住了他。
“哦,好。”單啼又轉身坐了回去。
“過幾日,我打算回京師,我們也算是十分投緣,你若有意,便可帶尋夢與花雨一起隨我回到京師。”
單啼心頭一跳,想也未想便回絕了。
“大哥,我在這兒很好,如今我不隻找到了妹妹們,還有了師父,以後這裡就是我的家,我不能跟你回京師了。”
這個答案,其實也在預料之中,但謝無量又難免有些傷感。
“好,你即已有了決定,我便不再強求,日後你有何難處,便可隨時來京師,安榮王府尋我。”
單啼狠抽了口氣,他知道謝無量的身份不簡單,一直都知道,隻是沒想到,他竟是大名鼎鼎的安榮王。
因最近天仙樓裡定製了一批新貨,柳娡忙到深夜才回來。
一回來連晚膳也顧不上吃,心裡便記掛著縱兒。
這個時間,縱兒大約是睡了。
她放輕了腳步來到了縱兒的屋內,卻不見縱兒在小床上。
柳娡微蹙著黛眉,轉身走出屋,正見如月拿了薰香進來,每晚縱兒睡下,如月都會燃薰香,驅趕蚊蟲。
“縱兒呢?”
“小公子正在屋裡睡呢。”
柳娡心口一窒,焦急道:“我剛進去,根本沒人。”
如月大驚,似是不信急衝衝跑進了屋內,發現床榻是空的。
“柳娘子……這,這不可能啊,我之前是看著小公子入睡的,才得了空點了薰香進來。”
柳娡此時冷靜了下來:“你莫急,我大約知道他在哪了。”
“奴婢跟您一起去。”如月點過燈籠,正要出門。
柳娡接過她手裡的燈籠:“今夜你也不用再等我們回來了,你早些睡。”
“柳娘子……”
見她一副不安自責的模樣,柳娡笑著安慰道:“這不怪你,此時縱兒大約在他爹爹那兒呢。”
聽到此,如月才舒了口氣:“那,那就好。”
好麼?怕是不會太好。柳娡暗自歎息了聲,心情凝重的提著燈沿著走廊去了謝無量住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