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文從武的文豪1(1 / 2)

他捧著一本空白的書,站在廢墟前。

不同色的磚塊雜亂倒在一起,附近也沒了其他完整建築,不時有身形狼狽的人奔逃著從這裡路過,沒停下腳步對站在這裡的人投以注意力。

這裡從‘災難’降臨前,就已經無人居住。

雖曾被當做是庇護所,但終究比不上另一邊的五棟大樓嚴密武裝——那是港口黑手黨。

他從‘書’中看到了其他平行世界的模樣,本以為自己所處不過是較為荒蕪了一些,也沒有遇到應該遇到的那些人,卻沒看出這裡本就是附屬於真實的‘虛假’。

港口黑手黨的首領不姓森,是一個在正常世界中完全沒有出現過的人,更沒有關於荒霸吐的任何傳言,但鐳體街的坑洞仍舊存在,隻不過是被另一存在砸出來的罷了。

沒有武裝偵探社、沒有福澤諭吉,就連偵探社其他人也不存在於這裡,唯一見到的僅有一個與他相似經曆的太宰治——但他沒見到他很久了。

他與這世界格格不入,偏又從開頭就活在這裡。

當一個人自幼生活在假的世界中,在長大後發現這隻是真實的附屬,那對於他來說,究竟哪一方才是‘真’,哪一方又是‘假’?

碎發因汗水貼在額前,他抬手捋亂黑發,偵探帽穩穩扣回去。

大抵是因為嗅到了活人的味道,煩人的嘶鳴聲正從遠方逼近,腐朽發臭氣味愈重。

這個世界正處於‘末日’。

黑框眼鏡架在鼻梁上,他隨手取下放進口袋中,翠色眸子沒了遮擋,倒更為清澈。

江戶川亂步對那聲音不甚在意,他垂眸繼續看著手中的書。

“亂步大人隻相信你一次。”

說完,他孩子氣的發出歎息,能得到本該在現實裡的‘書’實屬意外,他是在某個清剿區域中翻找到這本書。封皮上沒有任何字,拿在手中卻有點重量。

在災難中,沒人再顧得上什麼“文學”,唯一重要的就是活下去。

江戶川亂步輕巧躍上廢墟頂端,勉強算是完整的玻璃在他腳下碎裂,特製匕首在手中轉了一圈,精準無誤落在了‘書’說的結點上。

與玻璃破碎的聲音如出一轍,江戶川亂步頭也不回,他已經可以聽出那些東西距離自己還有多遠——時間不夠了。

他頭疼的按了按眉心,血肉之軀終究抵抗不住,必須找東西掩護,但這期間他又不能鬆開手,否則功虧一簣。

江戶川亂步從小腿上綁著的腿帶中抽出另一把匕首,手腕一轉擋下青黑色枯瘦手掌。他腕部用力一刀劃下,黑色血液有幾滴落在他衣袖上,當即燙出兩個洞,皮膚也微微發燙。

這不過是最弱的一隻。

若換做平常,他大可以解決完先頭探查的再直接離開。可眼下這處結點必須他一直在此不能鬆手。

“亂步大人一點都不喜歡疼痛。”

他嘟噥著,甩掉了刀身濃黑血液,半點也不想回頭看那種堪稱是折磨自己眼睛的模樣。

隻剩下他一個人在這裡了。

沒有任何遮蔽物,站在這兒就是活靶子,要是這種情況還有其他人過來,江戶川亂步隻能說那人不是傻子就是有自信可以一個人對付數不清的怪物。

“十分鐘。”

.

芥川龍之介在回家路上撿到了一個人。

一個從天上掉落在他麵前,渾身是血,抱著一本書的奇怪的人。

明明是會讓普通人昏迷的傷勢,落在這人的身上卻還能夠保持清醒,大腿上綁著槍帶,渾身散發出危險氣息,說他手上沒沾過血,芥川龍之介是絕對不會信的。

奇怪的人——江戶川亂步撐起身子,沒抱著書的另一隻手上還握著出現殘缺的匕首。帽子極其違背地心引力的牢牢戴在他頭上沒掉下去。

隨後,江戶川亂步對這個和平行世界中隸屬於港口黑手黨的芥川龍之介完全不同的芥川露出一個笑容:“果然會順利的碰到龍之介。”

芥川龍之介瞥了他一眼,雖然不知道自稱為‘亂步大人’的人為什麼知道自己名字,但要想多打聽,學校附近基本是沒人不知道他的,這點並不奇怪。

芥川龍之介本打算繞過這個人轉身就走,他從來不是什麼會發善心,撿可疑人士回家的大好人。

讓他停住腳步改變主意的,是那人昏迷前的話。

“亂步大人知道你妹妹在哪裡。”

隨即這人就落進他懷裡,芥川剛想推開,指腹卻觸及到了他後背上的濕潤——是血,之前被衣物本身顏色覆蓋看不出來,上手才知道傷勢究竟有多重。

但是這不代表他會一直收留這個奇怪的人。芥川龍之介如此想,他開始反思自己為什麼鬼迷心竅一樣把人帶了回來。

為了躲開人群,他還專門繞了小道,比平時回家多出一倍時間。

芥川盯著樣貌和少年人所差無幾,實際上比他還大一點的江戶川亂步吃完東西,眼神即使放空都無端透出一點凶惡。

他租住的房間不大,隻有兩間臥室,其中一間還被他改成了書房。

客廳靠窗旁也擺了張小桌子,各式書本在桌上散落堆放,書架滿滿當當。與江戶川亂步一同來到真實世界的‘書’被亂步放到桌子上,混入其中毫不顯違和。還有幾張沒寫完的稿子整齊歸在一處,字跡稍有些潦草。

屋子擺放裝飾都是簡單的黑白色,僅有的一點綠色是一株小仙人掌。窗簾一遮,外邊陽光更是絲毫不會透進來,夏日的中午都莫名冷清。

江戶川亂步伸手輕輕點了點仙人掌上的刺,他已經很久沒看到過這種生機勃勃的綠色了。‘書’給他看的也很吝嗇,隻有那麼一點,讓他知道了武裝偵探社的存在就沒了後文。

對港口黑手黨的那位芥川龍之介他不怎麼熟悉,但簡單推理就能夠得知兩人性格多有不同,雖然外在不會表現出來。

他站直身子,除了雙手和臉以外,幾乎全身都纏滿了繃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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