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在淵長長歎一口氣,站在床邊挪了兩步,拉過來一張凳子坐下了。
溫淺淺瞪著近在眼前的暗色雲靴,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怎麼會出這種事,”謝在淵自言自語著,“本來就有舊傷,閉關了這麼久,我還想著應該差不多痊愈了,怎麼會發生這種意外?”
謝舊是因為受傷閉關的?他為什麼會受傷,這個世間誰還能傷他?
溫淺淺目光下移,正對上戚無昭的黑沉的眼睛。
床底位置狹窄,戚無昭正被她正好壓在身下,溫淺淺本想稍微移動一點,但是衣料的摩擦聲馬上又讓她打消了這種念頭。
謝在淵是何方大能,一丁點細微的動靜肯定馬上就要被察覺。
之前也是你乾的?溫淺淺勉強抬起身子,用目光責問戚無昭。
可能是戚無昭最近無聲的縱容默許,她竟絲毫沒意識到自己這種態度有什麼不對。
方寸之間光線很暗,戚無昭微微動了動身子,嘴唇輕動,準備否認。
溫淺淺心驚肉跳,迅速捂住了他的嘴巴。
感受到微涼的柔軟指尖,戚無昭眼神閃了閃,沒再動作。
謝在淵身子前探,看動作是用靈力試了試謝舊的情況。
之後又是一聲歎氣,他低低的說道,“那個東西是不祥之物,我早勸過你要早日毀掉,可你偏偏.”
“星程還小,心思根本不在這這一道上,你又一直在養傷,之前因為離恨天的事,眾多仙門已經衝破了鎏明山的禁製,萬一以後再出現意外情況,你讓我怎麼保全閣內的一眾門人?”
溫淺淺豎起耳朵細聽,直覺告訴她,謝在淵嘴裡的不祥之物可能就是指天心燈。
沒想到這麼快就接近了這個核心機密,她有點緊張,不自覺的瞥了身下的戚無昭一眼。
這個時候真恨不得自己再長一雙手,可以堵住他的耳朵。
戚無昭眨巴一下眼睛,表情有點無辜,呼吸間的溫熱氣息噴在溫淺淺的掌心裡,一片灼熱的濕意。
溫淺淺臉蛋微微發燙,但也不敢冒險放手,無處著落的眼睛隻能強裝鎮定的和他對視。
她不知道的是,戚無昭腦中的“烏鴉”已經聒噪的讓他聽不到外界的聲音。
“啊啊啊,這是什麼糟糕的姿勢,這是我不花錢可以看的嗎,我要不行了,感覺自己的幻肢要.”
“給我閉嘴!”戚無昭用了最惡狠狠的語氣。
謝在淵還在外麵絮叨著,“我命鎏金峰新打造了法器,有防禦之效,可以裝在上麵,最大限度的阻止氣息的外泄,這樣應該會安全很多。”
氣息外泄?溫淺淺皺眉想著,雖然天心燈頗為邪性,但是畢竟沉睡了幾百年,一直沒聽說出什麼事,如果不是看過原書,作為一個後輩,她根本不可能知道有這麼個東西。難道這些表麵的平靜都是因為謝舊在背後一直壓製著?
戚無昭微微動了下嘴唇,溫淺淺立馬用手指壓製住,加了點力道上去。
她用眼神提醒戚無昭,不許出聲,否則咱倆都得完蛋。
可能因為過分緊張,她竟然真的將兩人代入成身份微弱潛進中樞地帶偷聽秘密的的師兄妹,完全忘記了自己身下是一個滅天滅地誰也不放在眼裡的大魔頭。
戚無昭饒有興趣的看著她,也不反抗,甚至起了一點逗弄的心思。
他微微向溫淺淺的手心吹氣。
溫淺淺立馬感覺到了,瞪圓了眼睛看他。
戚無昭立馬擺出一副難受的表情,示意自己有點喘不過來氣。
溫淺淺抿抿嘴唇,用眼神告誡他,那你不許出聲。
戚無昭眨眨眼睛,算是保證。
溫淺淺微微鬆開手指,先是試探了一下,才緩緩將手指挪開。
戚無昭活動了一下麵部表情,再瞥向溫淺淺的時候,眼神甚至帶上了一絲委屈。
溫淺淺:.
忽然有點魔幻。
是不是自己在狹窄的地方呆缺氧了,才能在大魔頭的臉上看到一絲絲的.呆萌?
她晃晃腦袋,想將這個驚悚的錯覺甩出去,剛一動,腦袋就擦到了床板,發出微弱的聲音。
溫淺淺大驚,條件反射的俯下身子,趴在戚無昭的胸膛上。
柔軟的唇瓣緊緊貼在對方的頸側,能感覺到清晰的的跳動聲,那是頸側的動脈。
戚無昭一動不動,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
溫淺淺的眼睛近在咫尺,一眨不眨的盯著。
纖長的睫毛掃在皮膚上有點癢,戚無昭微微轉過臉,想讓溫淺淺不要亂眨眼。
可是剛一轉臉,他就後悔了。
因為太近了,兩人的鼻尖已經緊緊貼在一起,嘴唇也幾乎相碰。
溫淺淺的眼睛瞪得溜圓,腦袋一片空白,整個瞳孔都是戚無昭放大的五官。
眉骨很高,壓著深陷的眼眶,瞳孔中閃出一絲微光,帶著難以描述情緒,像是壓抑著風暴的海麵,暗湧流動。
交織的呼吸雜亂灼熱,噴薄在兩人的臉上,析起一片霧蒙蒙的思緒。
溫淺淺繃緊身子,牙關不自覺緊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