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會一直到半夜才差不多結束。
彆墅裡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宋洛安排了人送江鬱的同學回去，梁書航早就被梁媛帶著回家了，遊聞他們一群人有人喝多了，宋洛就近給他們開了房，一個個把他們給安排過去了。
看得遊聞歎為觀止，不知道該說是宋洛過於成熟了還是自己過於鹹魚了，他反正是做不來宋洛這麼有條理，給江鬱辦一場這麼盛大的生日會又能完美收尾，還基本都是宋洛一個人操辦的。
明明宋明國才去世沒多久，宋洛就跟活成了少年老成的模樣似的，半點不像個剛從大學畢業的人。
等送走倒數第二個客人，宋洛問還賴在這裡的宋明元：“叔叔今晚是打算住下來了？”
彆墅一樓一片狼藉，江鬱被宋洛打發上去寫作業了，白開也回去了，陳姨去看著人整理東西，這會兒沙發邊上就剩宋洛和宋明元。
宋明元喝了酒，臉色緋紅地看著樓梯的位置，嚷嚷著：“他真是明國的孩子？真的啊……”
宋洛莫名其妙從他語氣裡聽出了一點悲傷，手在他眼前劃了劃，“不然呢？是你孩子啊？”
宋明元卻跟聽見什麼似的猛地睜大眼睛。
宋洛：“？”
宋明元喘著粗氣：“怎麼可能……也好，也好，明國有兒子留在這個世上也好，好歹是個念想，但要我怎麼接受……”
宋洛看他的眼神變得奇怪起來。
喊了兩個工人把完全醉癱的宋明元架起來給送回去，宋洛想了想。
宋明元不會是個弟控吧？
他這態度，怎麼也不太對勁啊？
這麼一想，好像也說得通？
宋洛搖搖頭，不再去想這種無關人士的事情。
“陳姨，這裡交給你了啊。”宋洛還有點事兒，和陳姨交代完之後就上樓回了房間。
沒一會兒，他撥通了白開的電話。
“白叔，您認識梁媛嗎？”宋洛眯了眯眼。
他還是覺得自己漏掉了什麼東西。
白開才到家沒多久，聽見這話愣了下，“算是認識，怎麼了？”
宋洛組織了一下語言：“她沒有包養小男生的喜好吧？”
白開：“？”
白開想掛電話。
“她晚上老盯著江鬱看，那眼神不對勁。”宋洛哼了兩聲，“是不是想老牛吃嫩草啊？您知道她老公為啥被他搞得入獄嗎？”
這才是宋洛真正的目的嘛。
白開沉默片刻，“您就算隻說後半段我也會說給您聽的。”
宋洛：“哦，但前半段也是我的猜想。”
白開：“……”白開忍住掛斷電話的欲望，“是家暴，謀殺未遂。”
宋洛這下是驚了，梁書航那樣子也不像是長在這樣的家庭裡啊。
大概是猜出來他的震驚，白開繼續道：“這事兒很多人都知道，家暴的事情是梁媛鬨出來的，她老公自己也承認了，他們家傭人也承認了，但很奇怪的是梁媛身上並沒有傷，但她老公被抓的時候梁媛被他用刀片刺了一刀，並不深。”
刀片？
宋洛眯了眯眼。
“謀殺未遂，梁媛也是厲害，按照那人家裡的情況本來可以壓下來的，但梁媛硬生生把人扭送進去了，她老公也認罪了。”
宋洛哦了聲。
白開卻覺得疑惑：“您怎麼突然問這個？”
宋洛啊了聲：“不是說了嘛，她看江鬱的眼神不清白。”
白開毫無感情：“說人話，小宋總。”
“您還記得之前趙平提起的那個女人嗎？”
江鬱剛補完昨天沒寫完的作業下了樓，在樓下轉了一圈也沒見到宋洛人影。
“小少爺，您找少爺呐？”陳姨正好剛給他倆弄完吃的，生日會基本就是個交際場所，兩人誰都沒怎麼吃東西，就連江鬱切的蛋糕都隻有江鬱自己吃了一小口。
江鬱隻是想下來幫忙，聽見陳姨問，也沒點頭。
陳姨倒是笑了笑：“正好把吃的端上去給你哥吧？你倆一塊兒吃。”
江鬱看了眼陳姨端過來的湯湯水水，“好。”
陳姨笑了笑：“蛋糕要不要？今天你生日，你倆都吃點？討個好彩頭嘛。”
江鬱：“好。”
等江鬱端著東西上去了，陳姨才繼續去看著工人整理東西。
樓上，江鬱先去了書房，宋洛一般有公事要忙都是在書房。
但他敲了兩下門也沒人來開，江鬱站了會兒，去了宋洛的房間。
剛到房間門口，還沒來得及敲門，江鬱就聽見裡麵有說話的聲音。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家裡，宋洛的房門虛掩著。
“我隻是懷疑她和車禍有關嘛，不過她也沒什麼動機，所以我才隻是懷疑。”
不然他就是肯定了。
宋洛說完，那頭白開沉默了一會兒，“好，我知道了，我馬上去調查她。”
宋洛恩恩了兩聲：“還有那人入獄的真正原因。”
白開：“……”
白開心想，有時候宋洛太聰明也不是什麼好事啊，自己馬上能從公司助理轉變成偵探了。
但他還是應了。
畢竟關乎宋洛的身家性命。
萬一真是梁媛，那到底是為什麼？
又無冤無仇的。
除非和江鬱有關。
宋洛掛斷電話舔了下唇角。
餓了。
剛想下樓去吃點東西，房間門被敲了兩下。
宋洛有所感地抬起頭，江鬱那張臉就出現在門後了。
江鬱推開門，手裡還拿著個托盤，托盤上是陳姨給他倆準備的雙人份夜宵。
宋洛：“哇。”
他剛哇完，就察覺江鬱神色不太對，麵色有些陰沉。
就像是兩人第一次見麵那會兒。
宋洛遲疑了一下：“怎麼了？”
這小孩兒怎麼又突然進叛逆期了？
江鬱的手卻有些輕微發抖，他抬起眼皮問站在自己麵前臉上還帶著些許笑意的青年，“哥，你的車禍……是人為的嗎？”
江鬱剛剛沒聽太清楚，宋洛打電話的聲音並不算大，他隻聽見了“和車禍有關”的字樣，但這幾個字足以他判斷，宋洛那次的車禍並不是自然的。
聽他這麼問，宋洛想了一會兒，“你想知道嗎？”
江鬱以為宋洛不會說，他看著宋洛，宋洛好像不管什麼時候都是現在這副雲淡風輕的表情。
哪怕那場車禍在他身上留下了疤痕。
江鬱一點也不想回憶起那天他聽見宋洛出車禍後自己的心情。
但江鬱還是點了頭。
宋洛輕笑：“確實，車被人動過手腳。”
“你不要這副表情。”見江鬱逐漸垂下眉眼，宋洛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訴你隻是因為你有資格知道，我們這個圈子呢……是很複雜的。”
宋洛不覺得江鬱沒有資格知道這件事。
江鬱又不是什麼都不懂的五六歲小孩兒，更何況他是原文的主角。
現在自己經曆的這些事情，說不定他以後也要經曆呢？有些事情是需要江鬱自己去麵對的。
就像之前江鬱和章波之間的事情。
自己又不是養一個金絲雀，也不需要把江鬱養成一個傻白甜。
遲早都要把公司交還到江鬱手中的。
江鬱卻因為宋洛的那一句“你有資格知道”怔了一小會兒。
但很快就反應過來。
江鬱摸著衣角，指腹慢慢捏緊了。
他想起那天晚上宋洛疼得翻來覆去睡不著。
想起曾經眼睜睜看著媽媽被人虐待。
以前他還幼小，可現在不一樣了。
誰都不能傷害宋洛。
“那個人呢？被抓了嗎？”江鬱緊緊抿起唇，聲音很低。
但宋洛足以聽清了。
宋洛點點頭，見他像是渾身的刺都豎起來了，湊到他身前麵對著麵，笑著問：“怎麼了？你又要給我抱不平嗎？”
江鬱沒說話。
但看那模樣確實是這樣想的。
宋洛又笑了，但繼而搖搖頭說：“他已經被抓了。”
“而且現在的你還不行，你要變得更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