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0(我也愛你)(1 / 2)

露水的夜 明開夜合 12210 字 3個月前

#60

微涼潮濕的夜風, 將他們所有的情緒都溫柔撫平。

周濂月抬腕,看一眼手表,緊接著自南笳手裡拿回自己的眼鏡戴上。

“走吧。”

南笳點點頭。

她繞回到副駕駛座那邊,拉開了車門上去。

轉頭看一眼, 周濂月還站在車門外, 沒立即上車, 好似是在給誰打電話。

等了片刻, 周濂月拉開車門上了車。

他將自己的手機往旁邊一扔,係了安全帶,點火,“你導航。”

“去哪兒?”

“葉冼那兒。”

南笳驚訝看他, “你剛是在跟他打電話?”

“他助理。”周濂月再度催促她,導航, “開快點兒還趕得上。”

南笳一邊點開地圖APP,一邊瞅著他笑。

周濂月語氣淡淡地表達自己的不爽:“就這一回, 下不為例。”

所幸早過了晚高峰,一路過去隻在高架上小堵了片刻。

抵達livehouse後方停車場,距離南笳預定上台的時間, 還有20分鐘。

小覃已在停車場等著了, 南笳一下車,她便幫忙拿了包和手機,催促道:“笳姐,快快!化妝師專門在等你了, 補個妝我們就得候場!”

緊跟著,小覃向坐在駕駛座的周濂月頷了頷首, “周總,我們先去後台了。給你留了位, 前排中心區,我已經打過招呼了,你直接走後台從舞台旁邊進去就行。”

南笳隻來得及轉頭跟周濂月說了句:“我先去了,等會兒見!”

周濂月點頭:“去吧。”

南笳踩著高跟鞋,提著紗裙,一路小跑至後台化妝間,此時,離上場隻差十五分鐘。

兩個化妝師將她按在椅子上,一人替她整理頭發,將鬆散的辮子拆了重新纏好;一人拿氣墊粉底和散粉給她補底妝,再重新打了亮片液體眼影、腮紅和口紅。

最後,她們甚至還專門留出了兩分鐘時間,拿掛燙機給她熨了熨幾分褶皺的裙擺。

這一套操作讓南笳陡然緊張得呼吸困難,“完了……”

大家齊齊地看著她。

“我忘詞了……”

小覃:“有提詞器!”

上場還剩三分鐘,南笳站到了候場處。

舞台側麵有LED大屏幕,那上麵正在播放葉冼以及他的朋友們,一路走過來留下的影像和照片。

葉冼身邊,去了老朋友,又來了新朋友……

人去,人來,人世如潮水,他們曾經做過同一片浪花,又各自流向了不同的江河湖海。

視頻播放完,黑暗裡響起葉冼沉靜的聲音:“這一路走過來,很多朋友都給了我莫大的支持。無論此時此刻,他們在世界上的哪個角落,我們曾經看過同一片星空。願被星星照到的角落,所有人都有美好的前程。”

葉冼深深鞠躬。

掌聲如雷。

麥克風裡聲音再起:“接下來我想邀請我的一位演員朋友登場。她和我識於微時,和我一起做過學生作品的音樂劇,當過淘寶模特,拍過廣告,跑過隻有三秒鏡頭、麵目模糊的龍套,做過話劇演員。然後,她終於走到了今天,成為了一名真正的電影演員。她是她自己,也是我們每個人,歡迎我的朋友——南笳!”

周濂月坐在一排中區,看著舞台邊緣亮起一束光,南笳揮手走了上來。

她上身穿了件黑色吊帶,疊搭無袖的黑色皮衣,下身是黑色至灰色漸變,不規則裁剪的紗裙,一頭臟辮,酷柔兼具。

像她本身。

她走到舞台正中,一邊調整麥架,一邊轉頭和葉冼、和觀眾對話,她笑說:“我對葉老師說,他會一直發光的,葉老師說我肉麻。我剛剛候場聽葉老師說的這番話,怎麼比我還要肉麻。”

現場響起笑聲。

葉冼也拿起麥笑說:“留點麵子。”

南笳麥已調好,“葉老師早期的一首歌,《須臾》,獻給追夢的人。”

燈光暗下去,南笳緩緩閉眼。

片刻後,她衝著樂隊老師比了一個“OK”的手勢。

木吉他、鍵盤、貝斯與架子鼓編織的前奏漸次響起,南笳的聲音在半分鐘後進入。

起初嗓音發緊,漸漸地、漸漸地進入狀態。

四周有人揮著手跟著合唱。

周濂月隻靜靜看著。

光落在她臉上,她的目光有種近於虔誠的篤定。

每一個草芥的人,都是一顆星

每一條螻蟻生命,都有永恒須臾

歌唱完,葉冼走過去,與她擁抱。

她神情喜悅與感慨交織,仿佛語言係統失靈,不知如何表達,隻有淚光閃爍。

似乎無意識,她朝著台下望了一眼。

周濂月正好捕捉到她的視線。

她立即露出一個失去了表情管理,但格外由衷的笑。

周濂月也無由地跟著笑了聲。

無端想到很久之前。

有一回他送了周浠之後,返回去接她。那時她跟朋友們在一個煙熏火燎的燒烤攤子上吃東西,塑料雨棚下,牽了一顆白熾燈泡,散發著幽黃的燈光。她和朋友喝啤酒、大笑,肆無忌憚。

此刻,他清晰感知,自己已在她同頻的感情共振裡。

葉冼說了感謝的話,南笳鞠躬之後,下台。

周濂月也準備起身去後台,忽覺身後有人碰了碰他肩膀。

轉頭一看,是南笳的朋友陳田田和她的未婚夫。

陳田田笑著打了聲招呼:“周總。”

周濂月平聲說:“叫我名字就行。”

陳田田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她也隻為單純打個招呼。

哪知周濂月瞥她一眼,忽說:“方便加個微信?以後說不準有事跟陳小姐討教。”

陳田田掏出手機,點開名片的二維碼。

周濂月掃了一下,點擊申請好友之後,便說:“二位自便,我去後台看看。”

南笳正坐在休息室裡喝水,並拜托化妝師小姐姐幫忙拆了她的一頭臟辮,她怕自己回去搞不定。

門口人影一晃,南笳扭頭去看,是周濂月過來了。

化妝師動作猶疑了一下,南笳說沒事。

周濂月走近,背靠著化妝台,抱臂看著南笳。

南笳也看著他,笑問:“唱得還可以?”

“還行。”

“聽你由衷地誇一句可真難。”

周濂月笑了聲。

幾分鐘,辮子拆完了,化妝師將南笳一頭茂密的頭發梳了梳,紮了一把蓬鬆的馬尾,便離開了休息室。

一旁,小覃也收拾好了東西。

小覃問:“笳姐,你是坐保姆車還是……”

“我跟周總一塊走,你把我的包給我就行,其他的東西你幫忙保管一下或者送工作室吧。”

“好,那我就先走啦。”

休息室裡,就剩下南笳和周濂月。

周濂月問:“不等全部結束?”

“不等了。”南笳笑說,“他們到時候樂團和工作人員肯定要一塊兒去慶祝,我單獨去無聊,帶你去,你肯定也不樂意。而且……還有更重要的事。”

周濂月隻看著她,似笑非笑的。

南笳站起身,兩手往他身旁的台沿上一撐。

周濂月垂眸看她。

眼皮上淡紫色的眼影,點綴細碎的、星星點點的亮片,為適應舞台而特意加重的眼線,延伸至眼尾,再微微上挑。

她仰頭,湊近。

他聞到一股熟悉的香味,小豆蔻、胡椒混合野薑花的氣息,又烈又野性。

她溫熱的氣息落在他唇上,“……走吧。”

“去哪兒?”

“隨便。哪兒都行。我能把你睡了的地方。”她狡黠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