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港城回來, 南笳拍了一本雜誌。
大刊,封麵待遇,最好的妝造和攝影師,成片美得“明火執仗”。
最佳女配即能有如此待遇, 回頭拿個影後, 豈不就是“尚方寶劍”、“免死金牌”?
關姐潑她冷水:哪裡有好本子捧得出一個影後, 即便有, 那麼多一線女星虎視眈眈。
南笳若有所悟:看來還得求周總砸資源呢。
話雖這樣說,轉頭就紮進了《雁門關》的劇組。
生活製片有次偷偷跟她說,以為她拿了獎就會辭演呢,畢竟才一個女四號, 成片剪出來有沒有三分鐘戲份都不好說。
南笳開玩笑說,說不定導演和剪輯會蹭我熱度偷偷給我加戲。
拍攝地在西北, 戈壁灘上搭的景。
五月下旬天氣變熱,正午過後陽光直曬, 日落之後卻氣溫驟降。
晝夜溫差大,食宿條件差。但現在“努力”是演員的標配,誰不趁此機會發一堆“辛苦”通稿。
南笳在嚴岷君那裡已經吃過精神上的苦了, 相對而言, 她覺得外部條件的苦都算不上苦。
而且《雁門關》的導演,是國內唯一還願意潛心拍武俠電影的大導了,與他合作的機會人人趨之若鶩,能跑個龍套也是甘願。
哪個年輕人小時候沒做過一兩個武俠夢。
南笳在《雁門關》裡演一個女掮客, 倒手情報,甚至人命。一個美豔女寡婦, 穿一身紅,使一手蹩腳暗器, 靠頭腦過活。有時候也靠男人,名門正派或者邪魔外道,隻要能為她所用,來者不拒。
就這樣一個原本給錢就給情報的小人物,卻因為拒絕道出女主及其孩子逃出雁門關外後的下落,而被正道人士一掌擊斃。屍體綁在馬隊必經之路的一棵胡楊樹上,掛了三天三夜,才叫一個少年幫忙收了屍。
導演拍攝風格寫實,大家無論什麼江湖第一美女,或是天下第一俠客,無一例外的灰頭土臉。
武俠好看就在一個打戲,設計精妙,拳拳到肉的招式,拍起來總是慢工出細活。
南笳要配合與她對戲的幾個主演的場次安排,因此雖然戲份不多,卻拍了兩周尚沒能拍完。
周濂月要來探班。
南笳一再勸說,這裡偏遠,條件又差,還是沒能將人勸退。
這天下了戲,回到車上,小覃告訴南笳,周濂月已經到了,就在鎮上的酒店休息。
離拍攝基地最近的一個鎮子,來去二十公裡,鎮上稍好的酒店和賓館,都已被劇組包圓。
南笳有幸分得一間帶窗戶,條件尚算不錯的大床房。
南笳問:“我們住的酒店裡還有空房?”
“沒了。周總是打算定在彆的賓館,但看了一圈,將就不了那個條件,我就還是安排周總住在笳姐你的房間裡。”
南笳笑著打量小覃,也不說話。
小覃被盯得發毛,“……怎麼了?”
“你知道我叮囑了關姐以後碰到合適的新人就簽下來?”
“知道,怎麼啦?”
“以後你去給新人做執行經紀吧,我覺得一直叫你圍著我打轉,有些屈才。”
小覃笑說:“笳姐你是真想讓我升職,還是不滿意我跟周總老是裡應外合?”
“是你裡應外合得好,我才想給你升職。”
“是嗎?怎麼聽起來好像在嘲諷我。”
都笑起來。
片刻,小覃正色說:“也有那種給人做助理一做上十年的,其實無所謂,這個還是分人。至少笳姐你是我跟過的,最好打交道的藝人。”
“那也得給你升一升title,這樣說出去你也有麵子。”
“那我我更想調薪呢。”
“都升,好吧。”南笳笑說。
閒談間,車已開到酒店樓下。
南笳走到自己房間門口,從包裡拿出房卡刷開。
先看見周濂月的行李箱。
視線越過去,周濂月正合衣躺在床上,手臂搭在了額頭上。
“周濂月?”南笳輕喚一聲。
沒聽見回答,估計他已經睡著。
此刻天已經快要黑了,室內一片昏朦,南笳怕燈光會將他吵醒,便沒有開燈
輕手輕腳地走進去,放了東西。
而後走進浴室,門闔上以後,才打開了浴室的燈,卸妝洗臉。
自浴室出來之後,南笳在床邊的一張椅子坐下,拿出了手機,隨意地刷一刷微博,時不時,轉頭看看躺在床上的人。
周濂月睜眼時,室內一片黑蒙蒙的。
一霎恍惚之後,意識到自己在哪兒。
轉頭,朝著室內唯一的光源看去,手機屏幕透出黯淡白光,照在她臉上。
一切都是靜的。
恍惚如某個落雪的清晨,天未破曉時的光景。
周濂月無聲地看了她片刻,方才出聲。
她偏頭看過來,臉上霎時浮現笑意,“你醒啦。”
“嗯。”他朝她伸出手,“過來。”
她鎖定了手機,唯一的光源也消失。
昏暗裡,她腳步聲靠近。
床沿微微下沉。
周濂月伸手一攬,南笳便不由自主地倒了下去。
頭枕在他手臂上,嗅聞到他身上熟悉的氣息,感覺他屈腕來觸碰自己的臉,他問:“怎麼不叫醒我?”
“想讓你多睡會兒。”
“我睡多久了?”
“一個多小時吧。”
他的大拇指停在了她嘴唇上,輕輕摩挲她的唇珠。
她呼吸放緩,頃刻,他已低下頭來吻她。
兩周沒見,擦-槍-走火是必然,周濂月的手掌隨意逡巡,製造同等的痛覺與渴望。
直到接連不斷的兩個電話,將他們的情緒打斷。
許助和小覃打來的,可能是想詢問晚飯的安排——過去的一個多小時,一通電話也無,或許他們已經“貼心”地留足了他們以為的時間。
南笳說:“……還是等會吧。”
她抬手撳亮了燈,看一眼周濂月。
他沒戴著眼鏡,微微闔著眼,臉上幾分明顯的不爽。他捉住她的手拽過去,隔著西褲,叫她感受一下。
南笳隻是伏在他肩頭笑。
兩人起來,周濂月去洗了一把臉,南笳給小覃回了一個電話。
商量之後,南笳和周濂月決定去外麵找個餐廳吃飯,將助理都叫上了。
南笳和周濂月到的時候,許助、小覃和小玉都已經先到了。
南笳招手:“嗨!許一鳴!”
許助覷著周濂月,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等吃完飯,回酒店。
途徑一家超市,南笳看了一眼,但沒說什麼。
周濂月覺察到了她的目光,但也沒說什麼。
直到回到酒店,擺脫了助理,剛出電梯的南笳,便要折返回去,“我去趟超市。”
周濂月似笑非笑。
“……再笑你自己去!”
周濂月摟她的腰,將她往電梯外麵推,“當然得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