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噩夢(2 / 2)

他不過是眼睜睜看他被人拖進房裡,沒有幫他呼救,他不過是幫他添了一縷燃情香,讓這過程更加漫長,讓他能有時間去顧元微的房裡,製造假象......何況,他終究是讓蝶心透露了暮軒的行蹤,讓暮軒兩個侍人有時間通知顧晨,有時間栽贓顧元微。

隻是那假象,真是假象麼?喬暮陽想起那淩亂的房間,顧元微褶皺的褻衣......想笑,卻濕了眼眶,“啟年,這是我第二次設計你。既然沈墨一定要你娶暮軒,那便讓我用你的愧疚來換你的心,好不好?”

吱呀一聲低低的開門聲,喬暮陽驚抬眸,“誰!”

“我。”

暖黃微弱的琉璃燈光下,顧元微雪白的狐裘都變得黃橙橙的,讓她如寒冬中的暖陽,一瞬間照耀進他的心裡。

喬暮陽跳下了床,呆愣愣的站著,看著顧元微把手裡的琉璃燈輕輕放到桌上,看著她解下狐裘扔到一旁,看著她靠近。

“這麼晚,你......怎麼......會來?”

顧元微站著喬暮陽寸許之處,她身上的寒氣讓喬暮陽驀然一抖。

“我來很久了,一直站著外麵。”顧元微的臉色不好,臉上好似蒙著一層霜。

喬暮陽的臉,唰一下白了。他在夢中說過什麼,他的自言自語,她又是否會聽到了?

顧元微拉過喬暮陽的手,那如冰一樣寒冷的手,讓喬暮陽的身子又是一抖。

“你還知道冷?”顧元微哼了哼,“這麼傻站著是乾什麼?再病一次讓我心疼麼?”

喬暮陽一下子懵了,她生氣,是因為他這樣傻站著?“我,我不知你會來,我......”

顧元微把呆傻中的喬暮陽推倒在柔軟的床被間,被子一拉,就把他整個人給蓋住了,隻露出一張神情複雜,好似五彩紛呈的俊臉。冰涼的手指,擦去他眼角尤帶著體溫的液體,愛憐地摸了摸他又變得尖瘦的下巴,“睡吧,等你睡了我再走。我陪著你,便不做噩夢了。”

顧元微透涼的掌心,蓋住喬暮陽兀自直愣愣盯著她的黑眸,讓他閉上眼睛。

她一直喜歡他的眼睛,時而深沉若潭,時而沉靜如水,時而溫潤如玉......複雜得猶如一道永遠解不開的迷。在這昏暗的琉璃燈光下,尤是。可是,她現在不想看,不想從他的眼裡,讀到他的心緒。

她知道,每個人都有一個麵具,或者幾個,他也不例外。

可是她不介意。她從來不需要一朵白蓮花,她的心不乾淨,她也不需要誰來把她從汙黑中拯救出來。就如她救遊景的妻,她會衡量出最大的利益,救人得利;就如她對沈墨,感恩著,利用著,並不衝突;就如她對如珠如寶,鞭笞著,寵信著,各得其所。她都覺得很好,而喬暮陽,他知道他需要“顧元微”來改善他的生活,所以她之前一直在考驗他,想知道,當他從她身上得到了足夠多的物質,他會如何對她。

她看得出那雙沉黑的眸子,望著她時,慢慢的變化。看得出他的掙紮,看得出那愈見濃重的依賴與情感。

而那一夜,那黑眸中泄漏出來的,幾近痛到崩潰的情緒,終是最後打動了她。加上,她對他的愧疚,他們的通病相連,終於,讓她開口許下了那一個承諾。

喬暮陽不會明白,吐出這樣一個承諾,對於她來說,是如何的艱難。

她希望他會珍惜。

顧元微縮回手,讓背脊輕輕地靠在床柱上。

這幾日,她也是累的,她不知道與喬暮軒是怎麼回事,沒人願意給她答案。隻是,仿佛把一切都看成她的錯,讓她百口莫辯。

對於喬暮軒,曾經的“顧元微”對他是有情意的,可那到底不是她。

但事已至此,她便默認下這件事。就當是為了過去的“顧元微”,照顧他便是。

他們想要的,她都給。

可有些事,誰若再想插手,她卻不會再妥協了。

比如沈墨,既然把她當成與顧晨交易的籌碼,便彆再妄想以父女之情來指畫她的人生。想到此,顧元微不禁粉唇一勾,與遊景的交易真是不錯,竟然接二連三地奉送給了她如此重要的信息。不過,這也不得不讓她懷疑,怎麼遊景對他們顧家,對沈墨如此關注?

顧元微疲憊地按了按額角,有些頭疼。她還以為,這輩子做個土豪富二代會很省心,可仿佛老天還是不舍得讓她的腦細胞壽終正寢。她閉上眼睛,謀劃了下給香約坊到彆處開分店的事,總歸要給往後找點退路的。

遊景不知道沈墨與顧晨的交易,可是顧元微想,一個舍得用唯一的女兒做籌碼的交易,所圖必然不小。

比如什麼呢?

幾乎反射性的,顧元微就想到了遠在帝都的親叔叔,當朝後宮第二人,皇貴君沈硯以及他所出的,據說德才兼備的九皇女。

偶爾聽過夏侯流雲嘮叨,皇太女不得聖心,恐有變故。

說起夏侯流雲,自從商梅宴之後,她居然沒有見過她,這實在稀奇。

她去夏侯府送過幾次帖子,下人隻回她,大小姐出遠門了。

顧元微實在想不出來,就她那副浪□□的德性,有什麼遠門需要她出的。

顧元微思量了會兒,便收了心思,扭頭看喬暮陽,見他閉著眼睛,呼吸輕緩,應是睡著了,便坐了起來。

剛套上羊皮靴子站起身,一陣暖風襲來,背脊被人重重一撞,腰肢被狠狠抱住,“彆走,彆走,啟年......”

顧元微隨著腰間的力道又坐了回去,輕輕捏住緊扣在她腰前的手,柔聲安慰道,“好,好,我不走,你躺下,乖,躺下。”看來,那噩夢實在困擾得他不輕,顧元微心疼地想著,頸窩間傳來愈加熾熱的氣息,噴地她身子都開始燥/熱。

顧元微用力把腰間的手一掰,回身把喬暮陽按了回去,不許他再這麼毫無所覺地往她身上點火。

誰知,喬暮陽卻拽著她的衣襟重重一扯,顧元微頓時失了重心,喬暮陽順勢一翻身,便把顧元微壓到了身下。

這番劇/烈動作下來,喬暮陽的褻衣早已衣襟大敞。

顧元微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這世界該死的人體構造,令她向來極好的自製力,變得如此薄/弱。強迫自己移開視線,抬眸凝上他的眸子。這是在做什麼呢?考驗她的意誌力?折磨她的神經?

喬暮陽卻一臉喜怒不定地盯著她,忽然一手按住她的雙眼,遮擋住她的視線,緊接著把唇重重地壓到她的唇上,異常粗暴又急切的撬開她的貝齒,仿佛要同歸於儘般的,橫衝直撞。

顧元微不由地痛哼了聲,喬暮陽舌/尖的動作驀然一頓,退了出去,伏在她耳邊粗/重的呼吸,“不準看,把眼睛閉上,不準看!”那從來舒緩低柔,水滴玉石般清潤的嗓音,忽然變得尖銳高亢,混著躁/動的炙熱和洶湧的暗傷,刺痛著顧元微的心弦。

“瑾瑜......”

“彆叫我!”瑾瑜,美玉......他擔不起這樣的名。可他就是想擁有她,想捆綁住她,不折手段的。

喬暮陽動作粗/暴地帶著顧元微一起沉淪,那些夜夜折磨他的記憶,在他腦海裡炸開......他忽然覺得自己是那麼臟,那麼臟,令他自己都覺得惡心。

顧元微睜開眼睛,痛心的看著喬暮陽,輕輕地撫上他凝滿痛楚的眉宇,“彆這樣,瑾瑜,不會有下次了,我再不會碰彆的人了,彆這樣,忘了這一次,好不好?”她以為,他在為她與喬暮軒的事情介意。

顧元微勾住喬暮陽的脖頸,羽毛般輕柔的吻,輕輕落在他的眉心,他的鼻尖,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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