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推波(1 / 2)

顧府內一片愁雲慘霧。Du00.coM

晚間,一乾下人做完自己的事情,便早早回了自己的屋。生怕逗留久了,被主子逮著什麼錯處發落了。

蝶意算著時間,估摸著廚房裡下人都該走得差不多了,拎著個用藍布蓋得嚴實的竹籃子,悄悄潛了進去。

揭開藍布,露出一隻嶄新的藥罐子。蝶意捧出這新藥罐,與平日專門用來給喬暮陽燉安胎藥的藥罐子掉了個。

“你在乾什麼!”

冷厲的低喝乍然響起,蝶意驚了下,猛然轉身,瞪大了眼睛看著佇立在門口的喬暮陽,手不覺一鬆,藥罐子頓時應聲落於地上,摔了個粉碎。

“大......大公子?”蝶意難得地露出了驚慌失措的神情,連稱謂都忘記改過來。

喬暮陽涼颼颼冷幽幽的視線在蝶意身上掃了一遍,舉步跨入廚房。

蝶意嚇得後退了幾步才站穩身子,以為喬暮陽進來是要打他,卻不想,他竟然在碎藥罐邊上蹲下身,撿了塊碎片拿到鼻下嗅了嗅。當聞到的,是他熟悉的安胎藥的味道,指尖頓時一鬆,碎片滑入掌心,緊握。

蝶意怕喬暮陽發覺什麼,頓時臉色白了幾分,“少郎君,仔細傷了手,這,這讓奴來收拾。”說著,就欲撲過去從喬暮陽手裡搶過碎片。

喬暮陽已然站起身,與普通男子更修長的身子,足比蝶意高了半個頭。他冷然的視線,斜睨著正欲靠近他的蝶意,“你最好彆碰到我......”他一站起來,就讓蝶意覺得有種被人俯視的卑微感,平靜的語氣裡,夾雜著莫名的陰寒之氣,“哪隻手碰了,就剁了哪隻手,要不要試試,蝶意管事?”說到最後,那種輕柔飄忽的語氣,令蝶意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蝶意一愣之下,立馬把手縮了回去,“少郎君息怒,奴......您的手......”蝶意驚叫著捂著嘴,隻見絲絲血跡,從喬暮陽緊握的指縫間滲了出來。

喬暮陽淡淡地瞥了蝶意一眼,攤開原本緊握著碎片的手掌,手一傾,任由染著血的碎片落到地上。再從地上撿了片乾淨的碎片,小心地包進素白的帕子中,藏入袖中,尋了個木凳坐了了下來,“把這收拾了,再回來給我熱點吃食。”

“奴......奴怕少夫郎會找奴.......要不,奴去尋......”

“你說,如果連這種小事都辦不好,喬氏顧晨會如何處置你呢?”喬暮陽淡笑著仰起頭,異常溫潤的笑容,帶了股說不出的詭異感。

“少郎君,奴......”

“好了。”喬暮陽抬手,血淋淋的掌心,似乎在昭示他已然下了狠心的決心,“速去速回吧,我就在此‘等’著你。”他把那“等”字咬的極重又極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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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青,這是第幾天了?”自打金瑞霖帶回顧元微凶多吉少的消息,沈墨一連幾夜都沒有睡好。

如寶與顧元微一同失蹤的,都是失去女兒的父親,兩人一樣的憔悴與憂心。懷青妻主安瑤也奉了沈墨之命,趕去與張泉彙合,一同尋找顧元微與如寶。

懷青這幾日便是夜間也留在了承訓齋,陪著沈墨。聞聲,從側廂房的榻上起來,趿了鞋子,走進內室。

沈墨隻著了單衣,坐在床上,見懷青走了進來,牽強的勾了勾唇,“是老天在懲罰我麼?”

“老爺,大小姐會平安回來的,會的。”懷青從屏風上拿了件大氅給沈墨披上,“不早了,您還是休息吧,過幾日陛下與皇貴君就要來了,您這副樣子可如何接駕?”

“阿硯......”

“是啊,這回皇貴君陪著聖上出巡呢。”

“我沒有臉見他。”

“老爺,您這說的什麼話。大小姐若不是為了九皇女,也不會......”

“為什麼死的不是她!”沈墨忽然咬緊牙關,雙手握拳,重重垂在錦被上。

“老爺!”懷青驚呼著,想捂住沈墨的嘴,又不敢,好在沈墨也沒有繼續說什麼,他才暗鬆了口氣,“您千萬不能再說這樣的話,就怕隔牆有耳。”

沈墨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我知道,我就是不甘心而已。那麼多年的心血,我舍棄了多少,才換得如今這樣的局麵,就差最後一步了,就差最後一步了!可如今......我不甘心呐......”

懷青抿著唇,有些話哽在喉間,想勸又開不了口。這最後一步,哪是那麼容易的?若成,自然一步登天,不愁大仇難報。可若不成呢?老爺卻沒有想過,若不成,牽連的人會有多少?屆時,又會賠上多少條人命?他是不怕死的,若不是老爺,如今他也不知在哪裡過著如何生不如死的日子,他隻是怕老爺背上太多的鮮血,損了陰德。可陪著老爺,這麼多年走過來,他已經明白,為了沈氏一門的血海深仇,老爺已經入了魔障了,若報不了這仇,恐怕老爺這一輩子都不得安心的。“老爺,有件事......”

“嗯?”

“近日,少夫郎似乎與九皇女走得有些近。”

沈墨充血的眼睛怒瞪向懷青,“混賬,這是誰傳的混賬話?”

“老爺息怒,這事,是懷青親眼所見,沒旁人知曉。”

沈墨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眉頭緊緊蹙了起來,“你細說與我。”

“近日如珠因著大小姐與如寶的事情,魂不守舍,奴不放心他,便在昨夜乘老爺睡下後,悄悄去瞧了瞧他。路過花園假山,隱約覺得有人聲。奴本以為是哪些不檢點的下人,正欲上前怒斥,卻發現原是少夫郎與九皇女在說話。兩人正說著話,態度很是親昵,奴不敢打擾,便悄悄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