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決裂(1 / 2)

喬暮陽從壟長的噩夢中驚坐而起,汗濕的褻衣,粘在身上,他卻毫無所覺。读零零小说

半開的窗子,灑進一地銀輝。

可從喬暮陽的眼中望去,這個寧靜平和的夜晚,仿佛彌漫著一股揮之不去的血腥氣,一地殷紅。

喬暮陽抖著手,蒙住自己的雙眼,嘶啞破碎的嗓音叫著“如珠”。

清脆的珠簾碰撞聲,漸漸驅散了喬暮陽心底的恐懼,有人輕輕問著,“少郎君,您怎麼了?”

暖黃的光線,在屋內亮起。

喬暮陽望著點完蠟燭,轉身正向他走來的春柳,奇怪的問道,“如珠呢?這幾日不都是他睡在側廂房的嗎?”

“您睡後不久,承訓齋就有人過來,說是大管事病了,如珠急得不行,見您睡得沉就沒有告訴您。”春柳說著,碰了碰喬暮陽的背脊,“哎呀,少郎君,您的褻衣都濕透了,奴給您擦擦身子,換身乾淨的。”

這一番折騰下來,喬暮陽就再也沒有睡著。

春柳吹熄了蠟燭,躡手躡腳地走了出去。

喬暮陽睜著眼睛,望著黑漆漆的床帳,皺眉思量著。

懷青大管事病了?他傍晚見他的時候還好好的,不可能一下子就病到要如珠去侍疾的地步。那麼就是故意支開如珠?為什麼?是懷青的意思,還是沈墨的意思?不管是誰的意思,沈墨必然是知道的,或者說是默許的。那麼......支開如珠,是怕如珠壞事麼?壞事......喬暮陽不由拽緊雙拳,那就是說沈墨對他的威脅無動於衷,他要動手了?

喬暮陽再次坐起身,任由綿軟的被子滑至腰下,雙臂抱著屈起的膝蓋,無助地蜷縮在床頭。

淒涼的笑著,把頭枕在膝頭,他錯了,他又錯了。

沈墨既然敢這樣肆無忌憚的要他帶著孩子一起去死,又怎麼會怕他所謂的秘密?

在喬府,顧晨要對付他,卻還要顧及“賢良淑德”的名聲,不至於太明目張膽。

可在顧府,沈墨若要殺他,就算嚷嚷地滿府皆知,沈墨也毫不畏懼。因為這裡,就是沈墨一手遮天的地方,他若要殺他,又何須要太多的理由?連啟年都無力與沈墨對抗,何況是他?

就算他懷著啟年的孩子又如何,沈墨隨意給他按一個莫須有的罪名,他就可以萬劫不複。

喬暮陽無力的閉上雙眼,為什麼,每到危難的時候,他總是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卑微至此,塵芥螻蟻尚且不如!

喬暮陽譏誚的笑著,眼淚無聲的落下。

前世死時信誓旦旦的報仇之語,尤言在耳,如今卻都變成了一件可笑的事情。

報仇?

喬暮陽驀然挺直了背脊,是啊,報仇,他怎麼忘記了,這府裡還是有一個可以助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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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夫郎,辰時了,可要起來?”蝶意輕聲問道。昨日,沈墨確認顧元微死亡的消息傳入菀容院時,喬暮軒當場就“暈”了過去。蝶意作為菀容院的管事,近日尤得喬暮軒信任,自然是一直伺候在側,比夢清、夢靜還得臉。

喬暮軒坐起身,反手垂著自己腰背,嘀咕道,“當然要起,昨兒傍晚就開始躺著,腰都酸死了。”表姐的死訊傳來,他雖是悲傷,可終是慶幸多了一些。如今,有了那個人,他再不需要到表姐那搖尾乞憐了。有朝一日,他一定會離開這裡,成為那個地方的人上人!

“少夫郎,少夫郎!”夢清疾步走了進來。

喬暮軒皺著眉頭,斜眼瞪了夢清一眼,“嚷嚷什麼,不知道我病著麼?”

“少夫郎恕罪,是少郎君來了。”

蝶意正在為喬暮軒更衣的手微微一頓,繼而麵不改色地對著喬暮軒道,“少夫郎,要不,您還是躺回去?”

喬暮軒一臉病弱地躺回床上,語氣頓時弱得真像個病著的人,“讓他進來吧。”

喬暮陽獨自走了進來,蒼白憔悴的麵容,比之喬暮軒更顯得病弱。

夢清送了喬暮陽進屋,自己便悄然退了出去。這在菀容院仿佛已是慣例,凡是喬暮陽來了,屋內除了蝶意,其他人等,皆是在外候著,不得入內。若是在其他主子那裡,蝶意這般得臉,必然要遭人妒忌,可在菀容院卻是悄悄相反。喬暮軒的難伺候,在菀容院下人那裡,是心照不宣的秘密。連夢清、夢靜這兩位喬暮軒的隨嫁,曾經的親信,都為自己可以遠離如今的喬暮軒而暗暗鬆了口氣。

喬暮軒氣若遊絲地躺在床上,無力的睜眼瞟了喬暮陽一眼,又像是倦極地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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