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1 / 2)

“什麼保溫杯?”池清台出了些汗,坐在椅子上用毛巾擦臉,轉頭問一旁的謝邊熾。

“咳咳……沒什麼,”謝邊熾揉了揉自己被砸的胳膊,心有餘悸,“就是剛才看錯了,我還以為我保溫杯在老大那兒呢,結果是礦泉水。”

都什麼亂七八糟的,不過謝邊熾說話一向有些不著調,池清台沒再繼續追問。

“還打嗎?”謝邊熾看了半天有些心癢,“你也沒打過癮吧?雖然老大過不了你這關,但我是不會放水的。”

池清台又想起第一次見麵,謝邊熾在工廠裡打架拳拳到肉頭的模樣,毫不猶豫地搖頭:“不打,我惜命。”

“弱雞確實應該惜命,”旁邊突然插進一道聲音,“畢竟不是什麼人都能打綜合格鬥。”

池清台抬眸,看到一個□□上身、渾身肌肉的光頭男站在他背後。

他還沒反應,謝邊熾已經站了起來:“喂!怎麼說話呢你,你他媽皮癢了?”

光頭突然湊到他麵前,咧嘴一笑:“這麼激動?怎麼,你要替這隻白斬雞出頭?”

“來就來,我怕你不成?”謝邊熾仰頭把水喝完,單手把水瓶捏扁扔進垃圾桶,“走,讓你看看誰是爸爸!”

“謝邊熾,回來。”池清台冷冷開口。

謝邊熾難以置信:“他都那麼挑釁你了,你還能忍住?”

池清台並未放在心上,他走到今天這個位置,遇到過太多挑釁和奚落。那些所謂的中產階級、上流人士,隻會比光頭男陰陽一百倍,各種明褒暗諷,話裡帶刺,他還不至於被這種低級的手段激怒。

“看不出來嗎?他這是故意激你。”池清台緩緩道,“真要教訓他,有一百種方法,而怒莽行事是最不可取的。”

沉默兩秒,謝邊熾搖頭,語氣嚴肅起來:“或許這是你的人生經驗,但在我的世界裡,我隻知道用拳頭說話。被人欺負了,就要用拳頭打回來。”

說完他不等池清台反應,撐著圍繩跳進了拳擊台。

池清台自知無法勸說,轉身去找拳擊館老板調停。

老板倒是想暫停,可是他前段時間剛被人找茬,現在骨頭都沒長好,有心無力。

池清台沒辦法,又去洗手間找謝疏慵。

他沒在洗手間裡找到人,又轉身去了淋浴間。

上午拳擊館人很少,隻有一個隔間裡有水聲傳來。池清台走過去問:“謝疏慵,你在裡麵嗎?”

沒有人回答,過了快一分鐘水聲終於暫停,一道微啞的聲音響起:“什麼事?”

雖然和平日裡聽起來不太一樣,但確實是謝疏慵的聲音。池清台無暇顧及他的異樣,直接道:“謝邊熾和人打起來了,我勸不住他,你出來看看。”

“知道了。”

又過了一分鐘,謝疏慵終於出來了,他穿著長袖長褲,頭發濕漉漉的垂在額前,目光沉沉,嘴唇比平時都要紅。

“走吧。”

他越過池清台,

走向門外。

等池清台帶著謝疏慵出來,

謝邊熾已經和光頭打了一輪,周圍逐漸聚集了不少觀眾,甚至還有人下注誰輸誰贏。

“這個紅毛身手不錯啊,竟然能和蠍子打得有來有回,絲毫不落下風。”

“聽說他還沒滿十八歲呢。”

“謔,這可是個好苗子,培養培養可以參賽了。”

“這也要他有命活下來才行,”旁邊的人搖頭,“蠍子專愛打擊新人,之前有個小夥兒在比賽時被他打殘,現在都直不起腰。”

“不管了,我就買紅毛贏,好久沒見這麼有血性的人了。”

“明智的人會都要,我大頭買蠍子,小頭買紅毛,反正不會輸。”

“不誠心,真該讓老板禁了你這種人下注。”

“說什麼屁話,老板最喜歡的就是我這種豪爽的人了!”

……

台下的人嘻嘻哈哈,台上的比賽卻越來越激烈,謝邊熾一拳打中蠍子下巴,徹底惹怒了對方。

後者衝上來抱住謝邊熾,借著強壯的體型把人緊緊鎖絞。

池清台走到台邊,語氣嚴肅起來:“謝疏慵,快讓他們停下來。”

謝疏慵目光落在謝邊熾狠厲的臉上,過了兩秒,語氣平靜地說:“格鬥運動員上台隻有兩種情況會下來——勝利或倒下。這是他的尊嚴,哪怕是我也勸不住他。”

“你管這種沒腦子叫尊嚴?”池清台瞪了他一眼,轉身回頭找老板。

“讓他們停下來,”池清台冷聲道,清秀的臉上多了一絲狠辣,“不然我舉報你開展非.法.博.彩.業務。”

“非.法.博.彩?”老板叫了起來,“我哪裡有?”

“他們全都下注了,”池清台揚了揚手機,冷冷道,“我錄了視頻,等我報警,不管這是否被定性為非.法.博.彩,我都有辦法讓你的店關停整改。”

老板表情變了變。

其實他起初也有些看不起這個文弱的青年,看到對方和謝疏慵那堪稱兒戲的比賽後,心中的不滿更是愈發加深。

謝疏慵是他們拳館的王牌人物,所有人都在渴望和他比賽。可謝疏慵拒絕了他們所有人,偏偏陪著這種人打鬨。

而就是這樣一個文弱的廢物,做起事來竟然這麼狠。

商業拳擊館占地麵積極大,又是在市中心,每天都要擔負著高昂的租金。

一旦停業整改,租金照付,會員跑路,資金再雄厚的店都經不住這種打擊。

“大家都是切磋,鬨著玩兒的,哪裡有□□呢。”老板陪了個笑,走到台前依次打掉大家手裡的錢,“彆玩了,再玩有人要告我們開展非.法.博.彩了。”

“誰啊?”

“老子自己玩玩,關他什麼事?”

反駁聲此起彼伏,甚至還有人想找池清台麻煩。可惜謝疏慵把人維護得緊,那些人還沒靠近,就被對方恐怖的眼神嚇了回去。

台下的賭注撤銷,

可台上的比賽依舊沒停。叫蠍子的男人和謝邊熾纏繞起來,在地麵滾成一團。

池清台皺眉:“讓他們停下。”

老板沒辦法,掀起圍繩進入賽場,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把兩人分開。

蠍子殺紅了眼,衝上去還要來,被老板一掌按在胸前:“兄弟,給我個麵子。他是謝哥的人,我們惹不起。”

蠍子吐了口唾沫,滿臉不服氣:“隻有菜雞才會靠身份壓人。”

“你特麼罵誰是菜雞呢?”謝邊熾一點炸,又要衝上來。

“謝邊熾,回來。”一道微沉的聲音響起。

謝邊熾難以置信地回過頭:“哥,你攔我?”

謝疏慵看了眼池清台,語氣淡淡:“他擔心你。”

擔心?他已經很少聽到這種詞了。

謝邊熾看了眼池清台,像是被戳了孔的氣球一般,跳下了拳擊台。

“池哥,”他走到池清台麵前,不太熟練地道歉,“對不起啊,讓你擔心了……”

“啪——”

他話未說完,臉上突然挨了一耳光。

全場寂靜。

周圍的人全都愣住,誰也沒想到,那個看起來這麼文弱的人,竟然發了這麼大的火。

“謝邊熾,”池清台收回刺痛的右手,冷冷道:“你可以不要命,但彆借著替我出頭的名義發泄私欲。”

大家都以為謝邊熾要動手,然而他隻是睜大雙眼,臉上露出茫然的表情,過了好一會兒才囁嚅著說:“我不是發泄私欲。”

“那你是替我出頭?”池清台冷笑一聲,語氣裡不帶半點兒溫度,“你要是出事了,是準備讓我內疚一輩子嗎?”

內疚一輩子?

桀驁不馴的少年軟化下來,他張了張嘴,有些好奇地問:“如果我出事,你會傷心嗎?”

池清台:“廢話,你們誰出事我都會擔心。”

一旁的謝疏慵抬眸,眼神深了幾分。

“好,那我不打了。”謝邊熾笑了起來,過來想拉他的手,“對不起嘛,我就是太生氣,那個蠍子也太討厭了,不揍他一頓我就渾身不舒服。”

“你特麼說誰呢?”蠍子衝了過來,“老子可沒說要放你走。”

“略略略,”謝邊熾朝他吐舌頭,“我家長不讓我打,你挑釁也沒用。”

蠍子舉起拳頭:“老子這就給你點兒顏色……”

謝邊熾已經動作靈活地跳到了沙包上。

蠍子追了過去,戰況一觸即發,老板連忙出來打圓場:“下午有個比賽,雖然規模小了點兒,但也是官方注冊的比賽,你們在上麵打行吧?”

蠍子這才勉強同意,謝邊熾跑到池清台身邊,眼睛亮晶晶的問:“大嫂,我可以去打比賽嗎?”

池清台:“比賽隨意,我不會乾涉你。”

“YES!”謝邊熾轉身,朝蠍子豎了個中指。

蠍子:“……”

下午的比賽池清台沒有來。

謝邊熾身上的野性太重,也讓他窺見了謝疏慵過往生活的一角。

他們有著截然不同的成長經曆和價值觀,就算因為聯姻綁在一起,也不應該有更深的牽連。

池清台回了公司,他給自己安排了滿滿的工作,儘量不讓自己想和比賽有關的事情。

直到下午三點,他突然接到謝邊寒的電話。

“池哥,您能過來看一下嗎?”謝邊寒聲音有些著急,“謝哥要上台,我們都勸不住他。”

“謝疏慵要比賽?”池清台蹙眉,“為什麼?他不是好鬥的人。”

“邊熾和蠍子比賽輸了,蠍子他……”謝邊寒頓了頓,聲音染上一抹寒意,“蠍子他下黑手,一邊羞辱一邊毆打,把邊熾打成重傷,老大看不下去,替邊熾出頭上了台。”

池清台呼吸沉了沉,冷聲道:“這是他自己的選擇,我也勸不了他。”

似乎沒想到對方會這麼說,沉默半響,謝邊寒垂眸:“好的,打擾您了,沒吩咐我先掛了。”

池清台掛斷電話,打開電腦繼續工作。

可平日裡吸引他的優質項目,無比刺激的資本市場,此刻卻變得無聊至極,他一個字都看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