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舞、司七、司八、司十立在鳳凰宮配殿外,垂著眼簾,鴉雀無聲。
配殿內外彌漫著一股難聞的氣味,泛著腥臭,似野獸群聚過後的味道,這樣的味道讓人從心底裡反感,幾欲作嘔。
也不知過了多久,宛如雕像的火舞突然動了,她對著身後的司八抬了一下手。
司八會意,轉身去將鳳凰宮緊閉的大門敞開,四個蒙著麵身披盔甲的侍衛無聲無息地跟著她走進來,在經過火舞等人身旁時沒有抬眼,徑直上了台階,推開配殿的大門。
一股衝鼻的血腥味撲麵,在寂靜的子夜裡令人膽寒。
火舞的心墜了一下,不是因為濃重的血腥味道,她隻是有點難過。
很快,四個侍衛分兩人抬著,抬著兩副擔架,擔架上躺了兩具蒙著白布的屍體。
“還有嗎?”火舞開口,詢問抬屍的侍衛。
“活著兩個。”那侍衛簡短地回答。
火舞點點頭,四個侍衛就將兩具屍體抬出去了。
火舞先邁上台階,走進配殿,司七三人跟在後麵。
暗色的磚地上,血跡斑駁,兩個清洗乾淨的男人被蒙著臉,五花大綁跪在大門邊上,身子底下屎尿流了一地,有一個大概是被嚇暈過去了,另外一個哭都不會哭了。
司八皺了皺眉,和司十一塊,將兩個男人提起來,拖了出去。
不需要費力氣處置,死囚,今天沒死,來日隻是換個死法。
司七隨著火舞刻意忽略了牡丹屏風上麵噴濺的血跡,悄聲走進內殿。
就像是進了剛剛進食過的野獸的洞穴一樣。
到處血跡,一片狼藉。
晨光癱坐在床底下,靠著床沿,有氣無力,似乎連手指頭都難動一下。她裹著軟綢披風,披風沒能穿好,亂七八糟地纏在身上,肩膀和雙腿露在外麵,上麵咬痕猙獰,血跡斑斑,已經分不清是她的血還是男人的血。
這一次她沒有昏睡過去。
她呆呆地盯著一處,瞳仁裡紅光未完全退散,她微張著嘴唇,兩顆尖銳的牙齒露在外麵,泛著猩紅色。
火舞的心跌到了穀底。
又一次的違背常例,這到底是好是壞,她想將已死的司彤從地底下抓出來逼問清楚,殿下的反常快把她逼瘋了。
“殿下。”司七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半跪在晨光身旁,輕輕地喚了一聲。
晨光的睫毛顫了一下,似從怔愣中醒過神來,但她沒有看司七,她突然用雙手捂住臉。
“怪物。”氣音自指縫間溢出,說不出那是憎恨還是痛苦,總之那是一種說不出的可憐。
她好像快哭了,但她沒有哭。
司七的心裡湧起一陣難以形容的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