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砂上前一步,看了司雪柔一眼,對晏櫻道:
“主子,她暈過去了。”
晏櫻沒說話,他在神遊。
流砂皺了皺眉,輕聲道:“主子,這女人大概是在無意間進了赤陽帝建造的密室,隻是她真的什麼都沒看見麼,還是說她在撒謊。”
晏櫻在暈倒的司雪柔臉上瞥了一眼,沉吟片刻,淡聲說:
“帶回去,養好了讓她見見她妹妹。”
“主子要留下她?”
晏櫻冷笑了一聲:“她亦是巫醫族的血脈,雖說她母親隻是巫醫族的一個奴婢。”
……
從箬安出發前往龍熙國的時候天氣尚且寒冷。
晨光一邊在心裡詛咒選了壞日子開三國會的晏櫻,一邊哆哆嗦嗦地縮在火舞懷裡,在外邊騎馬的沈潤就有點悻悻的。更讓他悻悻的是,這一路上嫦曦沒完沒了地針對他找茬,出發之前她可沒告訴他嫦曦也會隨行。
自從那天晚上因為一點不和諧的原因鬨崩了之後,她一直沒跟他說話,他也沒理她,就這麼拖著,一直拖到都在出發去蒼丘國的路上了。
晨光在趕路時不太講究,可現在到底天氣寒冷,不能夜宿帳篷,於是每一次隊伍休整時都會進城入住。
第一次入城休息是因為遇上了大風天,風很大,隊伍又長,影響了通行,在請示過晨光之後,嫦曦命令隊伍向最近的三和郡出發。
傍晚時抵達三和郡,三和郡的風同樣很猛,人走在街上都快被吹跑了。
三和郡沒有驛館,入住的是三和郡最大的客棧,晨光阻止了嫦曦欲命人將客棧裡的人全部清出去,隻是令客棧主人調房,將第三層空出來用來暫住。
客棧主人誠惶誠恐,早在晨光還沒到達三和郡之前就親自帶人將第三層清理出來了,傍晚時又把大堂清了場,闔家再加上客棧的掌櫃夥計一齊候在大風裡,跪迎鳳駕。
晨光沒下鳳輦,免了他們的禮,徑直上到三樓。雖然客棧裡還有其他住客,可是走廊上空無一人,不仔細聽連呼吸聲都聽不到,那些人大概都躲在房間裡大氣不敢喘。
百姓們對鳳主殿下的好奇心出奇的低,甚至到了聽都不想聽,談論都不想談論,隻想過好自己小日子的地步。大概是擔心聽了不該聽的,議論了不該議論的,讓人知道了去,全家會被砍頭。
在箬安的幾個望族被抄家滅族之後,晨光在民間的威懾力已經等同於令人聞風喪膽的惡鬼,雖然晨光覺得自己其實挺可愛的。
沈潤還是不理她,自己一個人住到隔壁房間去了。晨光也不在意,晚飯她是和嫦曦一塊吃的。
就寢時間嫦曦退了出去,此時的風比白天還要大,呼嘯著在窗前刮過。三和郡大客棧的建築很結實,但巨風從窗外刮過,還是把窗框帶的哢啦啦作響。
晨光有點擔心狂風會變成災害,比如寒潮大風。寒潮大風很容易在冬末初春發生,原本應該開始升溫的天氣會因為這種災害迅速降溫,大風和冰冷的氣溫繼續結合,會形成霜凍。不僅是強風會吹垮房屋,霜凍還會危害土地迫害春天的農耕,真這樣又要沒飯吃了,萬一再引發暴雨或暴雪,那將是年初的頭等糟心事。
晨光現在很焦慮會發生災害,一聽說哪裡出現了一點有可能會發生天災的苗頭,她就頭痛腳痛渾身痛,大風刮走的可不隻是房屋、莊稼和人,被刮走的還有她國庫裡的錢。
她打開窗戶,把腦袋伸到窗戶外麵去檢測風速,以此判斷之後會不會發生風災。窗外風聲呼嘯,刮得她的耳朵空空作響,她覺得連自己的腦袋都在發出響聲。
她閉著眼睛在風裡檢測了一會兒,睜開眼睛,一轉頭,隔壁的窗戶也開著,沈潤站在窗戶前,正用一種無法去形容的眼神望著她,他大概以為她是被寒冷折磨瘋了,正在用風清醒腦子。
晨光望著他。
沈潤看著她。
二人沉默地對視了一會兒,晨光突然把腦袋一扭,在風裡拋給他一個大大的“哼”,啪地關上了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