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春色正濃。
海水碧藍碧藍的,天空如被水洗過一般乾淨,漲潮之後海邊的人很少,沈潤帶著晨光上了一塊巨大的礁石,坐下,掛好魚餌,支起釣竿釣魚。
晨光坐在小竹凳上,固定好魚竿,打開隨身攜帶的提籃,從裡麵拿出用油紙包著的蒸魚餅,先吃了一個,覺得味道還不錯,望向沈潤。沈潤興致勃勃地下了魚餌,又認真調整魚竿的角度,好像真的能在這裡釣到魚似的,她為他充滿期待的表情感到無語。她對釣魚沒多大興趣,對這種毫無意義的消磨耐心的活動向來是沾都不沾,可他突然說他想釣魚,且興致盎然,晨光閒得無聊,想到在海邊除了趕海就是釣魚,便陪他來了,好在他做了一大堆吃食,讓她在乾等裡不會太沒趣。
她見他終於坐穩了,將蒸魚餅遞過去,沈潤瞧了一眼,湊過來,張口接了。
“真能釣到魚麼?”她說。
“能。之前我在這兒碰見的大伯,就是賣我魚竿的那個,他釣上了那麼多魚,你不也看見了?”沈潤興衝衝地道。
晨光把腦袋一撇,扁著嘴說:“我總覺得他是想賣你魚竿。”
“你又把人想那麼壞,這兒也沒有多少遊人,他做魚竿賣給誰去?不過是看我喜歡賣了兩根,都是他自己做的,平時也是自己釣魚用,根本就不是買賣。”
晨光沒說話,她現在很想翻白眼,她在心裡想,平常他挺機靈的一個人,到了民間卻滿臉寫著“人傻錢多快來騙我”,歸根究底銀子太多了他買的就是個高興,毫無節製,這樣還想在民間生活,敗家子!
“你從前釣過魚麼?”沈潤饒有興趣地問。
“沒有。”彆說沙漠裡沒魚,就算不在沙漠裡,她對魚也不是很感興趣。
沈潤笑吟吟地看著她,晨光讀懂了他的意思,他想讓她反問他,抿唇,她有些無語。
“我不記著你喜歡釣魚。”她沒按他的想法去問。
沈潤倒沒失望,他笑著說:“我不是喜歡,也沒有不喜歡,就是看見有人釣魚突然想起來了,我父皇喜歡釣魚,從前常常帶著我那太子兄在太嵐池裡釣魚,我去見父皇時總能看見,卻從來沒釣過,長大之後四處遊走時碰到過喜歡釣魚的陪著釣過幾次,都沒什麼趣兒,可在認識你之後,我在想都想和你做些什麼事的時候,突然間就起了一個念頭,我想和你靜靜地坐著,釣一天魚,我覺得那樣會很有趣。”說到中途時,他已從她臉上移開視線,望向前方蔚藍一片的海洋。
晨光盯著他的側顏看了一會兒,緩緩地點了一下頭,垂眸,繼續吃蒸魚餅,她沒有說話。
沈潤立刻望過來:“你怎麼不問我都想和你做些什麼事?”
晨光吃著魚餅,含糊不清地說:“總覺得不該問。”
“我想和你釣一次魚,下一盤棋,散一回步,聽一出戲,看一次山,看一次海,看一場日落,看一場日出,看星星月亮,看雪落雪晴,在民間做幾日普通夫妻,掀一次蓋頭,喝一次交杯酒,然後你想做什麼我陪你做什麼,看世事波譎雲詭,看人心陰晴難測,吵鬨、爭執皆是情趣,我就陪你在皇宮裡白頭到老,等到壽終正寢之時同穴而眠,這一生,足夠了。”他含著笑,望著她,在海浪洶湧中,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