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蕭·活著還是死去(下)(2 / 2)

20xx年5月23日,繼那喪屍之後,第二聲嘶吼響起。

我看了看鐘,不到二十四小時。

這一次是那個脖子上被咬了一口的男人,他也步了自己兄弟的後塵,淪為了一隻沒有思想的喪屍。

我將一塊牛肉甩到它麵前,它嗅了嗅,不感興趣地扒拉開,卻不再往綁在一起的男人湊,而是發現新目標般朝著我咆哮,泛黃的涎水從嘴裡滴落,弄臟了我的地板——下一秒,我乾脆地擰斷了它的脖子,重複了一遍昨天的工序,再次收獲了一塊相似的晶體,隻是晶體中的血色更深了半分。

看來,它們並沒有把我當做同類,而是對我的血肉也存在著渴望。

我看了看鏡中紅潤白皙與常人無異的麵容,冷冷地笑了。

20xx5月24日,最後一個男人終於醒來。

他先是警惕地打量了四周,然後使勁地掙紮,我抱著手臂沒有動作,想不到他竟然將那尼龍繩掙斷了,隨後一個鯉魚打滾兒起身,單手抄起客廳裡的一把椅子就往我身上砸。

我的家具是純實木打造,這一把椅子至少50千克,常人雙手搬起也要費些勁,他單臂撐起卻舉重若輕。

我偏頭躲過,反手拽過那椅子,將他連人帶椅扯到身邊,在他驟縮的眼神中,擰斷了他的脖子。

他沒有變成喪屍,又突然力大無窮,莫非就是人們所說的覺醒者?

我將他也解剖了,卻沒有任何發現,就連腦中都沒有晶體。

把這些人的屍體歸攏在一起,驅車來到我在郊外租的廠房。

路上一片混亂,有張牙舞爪卻行動遲緩的喪屍,有四散奔逃哭泣哀嚎的人類;有啃食的,有掙紮的,有趁火打劫的,有守望相助的,更有見死不救的,場麵堪比人間煉獄。

避開了幾個呼救的人類,又碾碎了幾隻擋道的喪屍,我到達了目的地。

由於偏僻,這裡倒沒什麼人,連喪屍也不見一隻,倒教我省了很多心思。

把垃圾扔在車間,我去到倉庫,把屯的東西都轉移到了空間裡,精神力透支的結果就是我在原地又休息了一個小時,才緩過勁兒來。

想了想,我掏出打火機把那一堆垃圾點燃,又取了些糧油和米麵留在倉庫,這才驅車原路返回。

車窗外的慘劇一掃而過,我卻已經心無波瀾,隻當做看電影一般漠然。

20xx年5月25日,用趙奇威留下的手機約來了淩蕊——那個挾著他來羞辱我的女人——而且,據他們所說,她是一個土係的異能覺醒者。

“阿威呢?你又是誰?”她似乎並不認識我,收到短信後依言前來,氣焰卻很是囂張。她身後還跟著一個戴墨鏡的彪形大漢,看情形是她的貼身保鏢——這個女人的背景想必也不小,否則憑她隻能算中上的姿色,趙奇威這眼光挑剔的大少爺也不會同她虛與委蛇。

“你問他?他已經去黃泉路上等你了。”我將他們讓進客廳,鎖上門,微笑著看她有恃無恐地坐在沙發上。

能夠無視外邊的危險,這女人的能力不弱,加上身手優於常人的保鏢,確實是有囂張的資本……但是,月盈則虧,盲目自負的人總是要自食惡果的。

——我,可不是普通人啊。

我慢慢走近那女人,在那保鏢上前一步壓著我的肩膀時,擒住他的手腕,趁他愣神的那一秒,捏碎了他的腕骨。

在他慘叫著抬腿踢來時,反手格擋,又順勢擰碎了他的腳骨,在他倒下前拎起他的皮帶,以他為掩護,擋住了三枚向我激=射而來的土刺。

——曾經手無縛雞之力的我,現在卻能輕鬆秒殺這些二三流的強者。

“噗嗤嗤嗤”聲聲入肉,那保鏢已經痛得暈了過去,背後汩汩地滲出血來,十分淒慘。

隨手將他丟開,我看那麵色鐵青的女人沒有絲毫憐憫,隻是對於自己失誤的懊惱,心裡一哂:“淩小姐好眼力,正中脊柱呢!即使救回來,這位先生的餘生也隻能在床上度過了。”

她怒氣衝衝地打斷道:“閉嘴!要不是你,我怎麼會紮中他!你這個賤=人!”她話音未落,我卻感覺到了腳底的危險,猛地往旁跳開,避過了從地板上突然穿透而出的一根尖銳土刺。

想不到這土係異能者如此神奇,竟然在大理石的瓷磚地麵上也能激發出土刺,這到底是未知的力量,還是比當世先進千萬倍的科學呢?

我驚歎地想著,一邊又拍開了三枚飛來的土刺,看著她氣喘籲籲地往沙發後麵躲去,不免搖頭:“可惜你的異能掌握程度還不夠,才這麼一會兒就累了。”而且,土刺的硬度也不夠,輕易就能碾碎啊。

“隻有這種程度而已麼……”在她驚懼的眼神中,我一把捏碎了她的喉骨,“那你就沒有價值了,死吧。”

“你、你!啊啊啊——”醒來的黑衣保鏢再也不複冷酷,扯著嗓子拚命大喊起來,被我用眼神警告後,立馬唯唯諾諾地住了口。

雖然小區住戶不多,這一層裡暫時沒有喪屍,難保不會因為他的大叫引來,我現在的聽覺十分敏銳,若是半夜有喪屍嚎叫,我可睡不了安穩覺。

將淩蕊解剖之後,我在她的腦中發現了一塊淺黃色的晶體,與喪屍腦中的有些相似,但純度要高一些……若是這樣,那異能者的腦中也有晶石,卻不是每一個異能者腦中都會存在的。

存在的契機是什麼呢?

這個答案也需要等我多找一些試驗品才能分析出來吧……搖搖頭,我繼續觀察手中這顆黃色的晶體。

不論是喪屍腦中的還是異能者腦中的,這些晶石可能就是控製中樞或者能量來源,那麼這種能量源能不能轉化或者進化呢?

我想了想,將一顆喪屍的腦晶扔進那保鏢嘴裡。

過了一會兒,就見他的眼中暴出了血絲,身上的肌肉也膨脹開來,好似正在積蓄著力量,而他被我捏碎的骨頭好像被一種暖流滋養一般,發出哢嚓哢嚓地愈合聲,若不是我捏得過碎,怕是一眨眼的功夫就長好了。

——如同靈丹妙藥一樣神奇啊……隻是,副作用也很明顯。

他的雙目不斷充血,皮膚也泛著詭異的紅,不久,竟然聽到皮肉崩裂的聲響,而他的經脈也開始一根一根地爆裂,濺出了猩紅的鮮血,沒一會兒,他就成了一個血人。

我擦掉了臉上沾到的一點血,站起來俯視著奄奄一息的男人,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沒有把淩蕊的晶石喂給他,而是痛快地送他上路。

如預料的那樣,他的腦細胞以幾十倍的速度活躍著,超出了身體能承受的負荷,所以會爆血,而他的腦中,並沒有晶石。

之後,我又陸陸續續抓了一批人來做實驗,有人類有喪屍,還有幾個異能者,但我終究沒有隨意下手,選擇的目標都是那些心術不正,作奸犯科的人——儘管如此,我還是免不了唾棄自己:這種狹隘的、自以為是的正義,不過欲蓋彌彰的虛偽罷了。

曾經我所厭棄的,我所鄙夷的,卻隱隱昭示著我墮落之所向。

我心有抗拒,但於事無補。

20xx年5月28日,我早早地醒來,時針離六點還有一些距離,我卻已經翻來覆去沒有絲毫睡意。

鬼使神差似地,我攤開桌子上的瓶瓶罐罐,將自己精心打扮,又翻開櫃子甄選良久,足足花了三個小時才勉強滿意。

看了看時間,急急忙忙開車趕去那家商場,竟是有了幾分末日前趕打卡的上班族之感。

我一麵自嘲,竟然像個首次赴約的懷春少女,一麵卻又急切地猛踩油門,生怕遲了片刻與那人擦肩而過。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我在監控室中望穿秋水,卻始終沒有發現那個刻骨銘心的身影。

我不禁有些懷疑:前世的今天,我遇見了她,那麼這一次,她還會在那裡麼?會不會蝴蝶的翅膀一扇,我再也遇不到她?又或者,她撐不到這兒,已經喪身……我不敢再想下去,心裡又是好笑又是酸澀:蕭明漾啊蕭明漾,你還會有害怕這種情緒麼?真是難得啊……

突然,我看到商場大門的監視器晃過一個消瘦的身影,眼前一亮——是她!

我迫不及待地來到保安室外,在走廊上來回徘徊,等著她到來。

麵上還保持著鎮定,心中的忐忑卻每一秒都在加深,連我自己都說不清這種情愫因何而起。

我隻知道,她對於我來說,是在這個世界上僅剩的一道光——沒有了這道光,我會徹底瘋狂。

這時,一隻溫暖的手牽著我,將我迅速帶到了拐角處——我凝視著那個單薄的背影,恍惚間與另一重影像重合,竟是忍不住要落下淚來。

終於,找到你了——我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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