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謝·傷(下)(1 / 2)

——死黨是拿來耍的,閨蜜是拿來坑的。Du00.coM

我記不得是在哪裡見過這句話,此刻卻異常清晰地浮現在腦海。

“小安子,我發現瞿速那個小白臉不見了哎!”車門被“刷——”的拉開,墨墨的聲音跟著響起——還沒能從方才的迷離中抽身,我愣愣地回過頭去——她一瞬間瞪大的雙眼和抽搐的嘴角讓我心裡陡然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果然,“哎呀我去!我怎麼突然眼前一黑,什麼都看不見了呢?我看不見看不見……”

車門被猛地摜上,我卻還能依稀聽見墨墨的自言自語:“安大人忒威武了,不過人家還有傷呢,我是不是要提醒她悠著點呢?不過我家安大人居然是上麵的那個真是沒想到啊!太特麼給老娘長臉了!壓死那個姓蕭的看她以後還拽什麼啊哈哈哈……”

——我的第一反應是就地挖個洞將自己埋了。

第二反應是將自己埋了之前一定要先將墨墨這個不著調的家夥先埋了!

僵著脖子盯著在三秒鐘內開了又闔的車門,我感覺一股燥意一直從臉頰蔓延到耳後,心跳一下快過一下,忽然安靜下來的車廂裡仿佛都是我心跳的回音。

我不敢動彈一下,更彆說回過頭去看此刻蕭的表情;我生怕她誤會些什麼,卻又比這多了些彆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擔憂;我沒辦法忽略自己現在尷尬的姿勢,甚至距離我支撐著的手掌不足一厘米的地方就是蕭的腰側……我不知道該如何打破僵局。

我控製住自己的呼吸,放緩再放緩,像是一個等待宣判的犯人,明明已經注定了結局卻還存著點兒卑微的僥幸。

我唾棄這樣的自己,心中生出了無窮無儘的羞慚和傷感來。

“安然。”最終還是蕭打破了沉默。

我察覺到她動了動身體,鬆開了我的手腕,下意識轉頭去看她,“唔?”

她支起肘部挺直了上半身,我回過頭來俯首,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那麼巧合,那麼微妙,不偏不倚地貼合在一起的唇像是造物主閒來無事的玩笑,看似偶然,卻又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我慶幸造物主此時的惡劣,卻又厭棄這個齷齪的想法,一時之間竟是忘了動作。

蕭的嘴唇是柔軟的、冰涼的,像輕柔的雪花掃過心尖,又仿佛虛無的雲朵難以企及——我用儘全部的理智阻止自己進一步的衝動,卻再也沒有多餘的氣力強迫自己離開這溫柔鄉。

她的眉形是未經修飾過的凜直,睫毛纖長濃密,自然卷翹,那雙幽深美麗的眸子定定地凝視著我,似有千言萬語編織成了一張網,將我兜頭罩下,再也無力回轉。

良久,也許僅僅是一瞬間,她忽然流瀉出一絲妥協般的喟歎,像是一尾攪亂柔波的水草勾纏住了我的神智,教我欲罷不能。

在我無措的時候,她垂下眼簾,卻是輕輕含住了我的下唇——猶如電流通過的震顫,我好不容易才忍下了將將溢出口的吟哦。

滑膩的舌尖小心翼翼地試探著,來回摩挲著,隨即一點一點加重了含吮的力道——酥酥麻麻的刺癢讓我情不自禁地攬住她的脖頸,熱情地勾住她的邀約回應起來。

我像是在沙漠中饑=渴了許久的旅人,將她的唇舌當作了珍貴的源泉,橫衝直撞、不得章法,隻憑著一腔熱忱表達內心的激動;她卻像是理智而耐心的獵手,用綿綿細雨似的溫柔偽裝麻痹獵物的警惕,慢條斯理地滲入蠶食,不著痕跡地掠奪主導。

她的吻,細致而纏綿,輕而易舉地將瓦解了我所有的意誌,教我甘願奉獻上一切,俯首稱臣。

反觀我自己,魯莽、生澀又帶著迫切,像個第一次接吻的傻瓜——事實上,這的確是我的初吻。

當然我並不打算告訴她。

這很丟臉——我覺得。

吻著吻著,胸口一涼,迷蒙的意識瞬間歸籠,我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力氣,抬手抵住了蕭的肩膀,稍稍後仰了一些,與她分開了——她的唇色仍是寡淡,卻多了一絲盈盈水潤的亮澤,黑曜石一樣的瞳仁浮了一層薄霧,半是疑惑半是不滿地望著我,教我暗暗將一秒前那個不解風情地將她推開的魂淡罵了一遍又一遍。

我不願去深想這個吻的涵義,但我知道,她對我也是有感覺的——這就夠了,不是麼?

隻是,我還沒有做好更近一步的準備;至少,不是此時,不是此地。

訕訕地低下頭,不敢回視那道灼灼的視線,穩著手持續剛才未完成的工作——處理傷口。

看著她那不再滲血卻依然猙獰的傷口,我再也沒了那些旖旎的心思,心無旁騖地消毒,包紮,心裡對她的憐惜卻是前所未有地攀升到了頂端,蓋過了那些見到她身體後的悸動。

須臾,隻聽她低低笑了一聲,卻沒再說什麼,隻是撩開我滑落到眼前的流海,柔嫩的指腹撫了撫我揪起的眉頭,對方才我們倆的越界毫不在意的樣子。

不知為何,她的漫不經心讓我心裡悄悄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湧上了濃濃的失落。

強迫自己專注於蕭的傷口,我倒也發現了一點不對勁兒的地方——按理說蕭受傷應該不超過一個小時,但是她傷口的顏色卻已經趨向於深褐色,血液都凝結成了塊狀,不僅是這一處,就連其他零零散散的血痕也是如此情況——我不禁想起了瞿速:他被喪屍抓傷了,但沒有發生異變,而傷口處的血液凝結跡象,與蕭很像。

壓下了一個個冒出頭的疑竇,我從蕭的身上翻下來,跪坐在後座邊的過道上,伸手去摸她的腿骨;我不敢用力,隻是輕輕從腳踝處朝上蜿蜒——肌肉勻稱而張弛有度,線條流暢而弧度優美,簡直像是雕塑家傾儘心血的傑作。

一路從腳踝摸到膝蓋,又從膝蓋攀至大腿,即將接近腿根的時候,隻覺得掌下的肌理輕顫了一下,隨後僵硬地繃緊了,“怎、怎麼了?我弄痛你了麼?”

在我緊張又不解地望去後,她抿著唇淡淡地移開眼:“沒事。”

——雖然她的神色看不出端倪,我卻覺得她是有意避開我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