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屋子裡,好重的血腥氣。Du00.coM
而除此之外,這幾個女人的神色卻更令人在意。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怎麼在柏年話音才落之後,在場所有人都將目光投了過來?
有疑惑、有探究、更有教我莫名的熱切。
忍不住蹙起眉頭,剛要開口詢問,蕭卻已經將我擋在了身後,冰冷的氣息蔓延開來,仿佛一觸之下就能結成霜雪:“慎言。”
她目光所及,儘是鋒銳,就連護在背後的我也感到了幾分寒意,更彆說麵對她正麵壓力的人了。
柏年似乎對蕭有幾分忌憚,雖然臉上笑意不改,卻不再執著於我,而是轉開話題說道:“既然關鍵人物都到齊了,我們便談談正事吧。”她雙手抱胸,靠坐在了房間裡唯一一張黑色的辦公桌上,態度很是隨意,“蕭醫生,作為知情者,還是請你來給大家說一下你所知道的……有關蔣先生的事。”
我注意到,蕭的臉上雖然沒有明顯的情緒波動,但眼神卻在一瞬間冷了下來,唇線抿成凜直的弧度,可見柏年確是觸到了她的怒處——隻是,究竟為了什麼,讓蕭這麼生氣呢?
她忽然輕輕歎了口氣,眼裡卻閃過似笑非笑之色:“蔣天,死了。”
輕描淡寫的四個字卻如石子投入湖中,激起千重漣漪——就連我這個旁觀者也無法置身事外,更彆說其餘幾個與蔣天關係匪淺的女人了。
宋奕紓第一個驚呼出口:“你說什麼?開什麼玩笑!”顯然她不願相信蕭所說的話。
——據我所知,蔣天號稱是這個基地最為強悍的異能者,甚至實力還要在墨墨與吳放歌聯手之上,這樣一個人,怎麼會一夕之間就死於非命?
宋奕紓有所質疑也是情理之中。
“蔣隊隻是失蹤而已,你怎麼知道他死了?憑證呢?”即墨青瀾停下把玩匕首的動作,沉聲問道。
蕭斂下眼瞼,輕笑一聲,笑意卻淡得快要看不見:“憑證?沒有——信不信,隨你。”
“空口無憑也敢在這裡大放厥詞麼?”即墨青沂不屑地睇了一眼過來。
“從地上乾涸的血跡來看——如果這真的是蔣天的血,那他受的傷並不輕,性命堪虞,也不是沒有可能……”發話的是吳淺吟,竟是出乎意料地讚同蕭的話。
“怎麼蔣大哥出事了,都沒有人通知我?”卻是宋奕紓突然打斷了對話,忍無可忍地質問道。
“傳訊員沒有找到你。”吳淺吟隨即回了她一句,卻若有似無地朝我這裡瞟了一眼,神色奇怪,“誰教你一大清早就往外亂跑,也不知道去做了什麼?”
“我、我……”宋奕紓氣惱地瞪著她,想要說些什麼,卻堪堪忍住了,隻是恨恨地彆開臉,咬著嘴唇不說話。
就在她們兩個你一言我一語地鬥氣時,柏年輕咳一聲,插話道:“重點在於,國不可一日無君,基地也不可一日無主,蔣隊不在,那麼也是時候該推選出一位新的首領來統帥整個維安隊,帶領傲天基地在末世中繼續生存下去,乃至發展壯大。”
——這麼多鋪墊,其實隻是為了選一個新的隊長罷了,對於這種拐彎抹角的人,我總是難以抱有好感的。
“柏隊長的意思是,要在我們之間推舉一個新隊長麼?”作為蔣天的未婚妻,我卻覺得這個她似乎一點都兒都不傷心,甚至還隱隱流露出一絲鬆快,眉宇間那抹喜色幾不可見。
吳淺吟……我默默念了幾遍她的名字,腦子裡有了一個想法:宋奕紓口中的淺淺,想來就是她吧?
會錯過來人的報信,也全都是因為替她去買小籠包之故,隻不過兩個當事人一個不明所以,一個不願解釋,隔膜便再難消弭了。
看她那副護犢子的緊張樣子,說她對阿紓無意都沒有人信——不過,感情這回事,向來是旁觀者清,當局者迷,我自己,不也正是身處雲霧,難窺真相麼?
暗自苦笑一番,我不由側頭去看蕭,不防她也正默默地凝視著我,目光裡是化不開的溫柔,幾乎要將我溺斃在那一汪深潭之中——這般的眸光,讓我如何相信她口口聲聲的無情?
我不知道她為何要固執地堅持那道界限,但我不會反駁——隻要是她的意願。
“不錯,維安隊除了總隊長以及他直轄的暗部之外,就屬我們四個分隊長最為勢大,那麼下一任總隊長自然也要從我們當中選出,”柏年微微笑著,臉上頗有些自得之色,“基地興亡,人人有責,我身為蔣隊長最信任的左膀右臂,自然要繼承他的遺誌,帶領傲天基地走下去。”
她理所當然地反手扣了扣桌麵,挑眉看向我們這裡:“不知諸位對此可有意見?”
“隨便。”即墨青瀾抬眼掃了過來,冷淡地給出答案,而躺在她腿上閉目養神的即墨青沂也輕輕附和道,“姐姐說了算。”
——這對姐妹還真是有個性,該說她們灑脫不羈還是無所顧忌呢?
至少我知道,如果真的讓柏年當上傲天基地的新首領,對我們這一隊人絕不是什麼好消息——她看著我和蕭的眼神,像極了鎖定目標的猛獸,可是找不到絲毫善意呢……
“同樣是副隊長,為什麼偏偏是你上位?要知道,論資排輩,阿紓還要比你更早跟著蔣天。”吳淺吟不動聲色地駁回了柏年的提議。
她們雖然都是笑著的,這間會議室裡的氣氛卻陡然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既然幾位還有要事商榷,那我們就先告辭了。”我看情況不對,拉著蕭的手便要離開,卻被柏年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