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鳶被單獨關押在這出牢籠之後,再未有人來打擾。她本以為進來天牢,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卻沒有想到竟然連一次審問都沒有。
她猜測,除了景夜,沒誰能夠想到並且做到這些事情了。
這個男人,真是難以捉摸,明明將自己當做玩物,可現在做的這些多此一舉的事情,又是為何。
倪鳶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牢房外搖曳的燭光。
“你們可聽說了?大消息啊。”
外麵,隱約傳來獄卒們的竊竊私語。
倪鳶緩緩起身,悄然靠近牢門,豎耳聽了起來。
“大將軍竟然提前半月回朝!”
“一定是為了牢房裡這個女人啊……”
“聽說大將軍馬不停蹄的回來,徑直去了永壽宮。”
“這可有好戲看了……”
倪鳶渾身僵住,他……他提前半月就回來了?!而且還直接去了永壽宮!
是為了,自己……?
倪鳶靠著牢門坐下來,驀然才發現自己眼角晶瑩。
衛長修這個傻子……
**
永壽宮中,衛長修大步而入。
太後端坐主位,表情凝重。
“臣參見太後。”衛長修表情嚴肅,拱手行禮。
太後露出微笑,直視著他,道:“大將軍日夜兼程,風塵仆仆從邊塞回來,第一時間竟然是來哀家這兒,真是有心了。”
“太後,臣有些事情想單獨與太後說。”
太後眸色染疑,揮手屏退了無關的下人,隻留下了桂嬤嬤。衛長修身邊也隻有衛忠一人。
衛長修開門見山道:“太後,您應該知道臣如此著急回來所為何事。”
太後笑容冷了一分:“噢?大將軍所為何事?”
“倪鳶。”
太後聽見這個名字,柳眉微蹙:“大將軍,倪女官毒殺重犯,乃是死罪,即便是大將軍親自求情,也不可能法外開恩。”
衛長修冷冷道:“太後,此事根本沒有證據。”
“那兩日隻有她一人出入天牢,且毒藥乃是宮外之物,事實不就擺在眼前?”
“所以即便沒有證據,太後也要處死她?”
太後冷笑道:“大將軍說笑了,哀家自然會找到證據。”
衛長修眸中閃過一絲陰鷙:“太後,依臣看,此事乃是誤會,還是不要再追究了吧?”
太後眼中有絲疑惑,依舊道:“大將軍,若是沒有證據,哀家自會放人。可倘若找出證據,大將軍你也沒有理由攔著!”
“是嗎?太後,”衛長修語氣沉了一分,“即便真的找出證據,恐怕你也不能下這個手了。”
太後聞言怔住,驚疑地看著他。
“臣回來的時候,順便從宮外帶了個人給太後見見。”衛長修說著,示意將人帶上來。
太後目不轉睛地緊張的看著門口,一個四十來歲的女人被兩個侍衛押著進來,惶恐地跪在了地上。
“奴婢叩見太後娘娘!”女人低著頭,身子微微顫抖。
太後的臉白了些許:“你給哀家抬起頭來!”
女人聞言渾身一震,咬著唇,緩緩地抬起頭來。
太後與女人四目交接,陡然身子僵住,臉色刷的便白了:“你……你是,珍兒!”
珍兒又連忙叩頭,惶恐道:“是奴婢!”
太後倒吸一口涼氣:“你……”
珍兒咬了咬牙,聲音中帶著恐懼與不甘,道:“太後是沒有料到,奴婢還活著吧?”
太後聞言表情猙獰起來,手死死握緊椅子。
桂嬤嬤連忙上前嗬斥道:“真是大膽奴婢,敢與太後娘娘頂嘴?拉下去杖斃!”
衛長修目光射向桂嬤嬤:“此處輪得上你一個奴才說話?!”
桂嬤嬤目光和衛長修對上,頓時像一隻焉了毛的貓,連忙欠身,垂首退到太後身後。
衛長修再看向太後:“看來太後娘娘還記得這個奴婢,也是,畢竟這個奴婢當年可是太後您的左右手。”
太後強顏微笑,瞪向衛長修,挑眉道:“大將軍將哀家一個舊人從宮外帶來是何意思?”
衛長修目光不躲不閃,道:“太後娘娘為了達到目的,連左右手都能割舍,這份決絕倒是令人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