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2 / 2)

太宰很慢很慢地放下手,再隨手將槍扔到一邊,神情淡淡,伏黑惠頓了頓,也散去咒力,皺著眉頭站直,看向太宰治。

“……呀,真是太糟糕了。”太宰治臉色一變,慌裡慌張地:“好險好險!子彈竟然撞到角落反彈過去了,嗚哇……真是太糟糕了,就差一點點……”

他劫後餘生般、無比誇張地撫了撫胸口。

“差一點呢。”

“——很危險。”伏黑惠深吸一口氣:“如果換個人,現在沒準都出事了——太宰!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啊呀。”太宰治仿佛突然回過神:“伏黑君剛才說什麼來著?”

伏黑惠:……

內心膨脹暴躁氣球頓時被針紮了一下,差點提到嗓子眼心也緩緩墜了回去,他抹掉下巴上汗珠,終於問出他困惑已久問題。

“你為什麼會有槍?”

還是明確被法律所禁止種類,這個國家管理製度姑且還算嚴格,對槍支所有者條件和考試結果都有明確要求,毫無疑問,太宰不屬於其中任何一種。

而且光憑他用槍熟練度來看,幾乎可以和真希學姐妹妹禪院真依相提並論了。

太宰治眨了眨眼睛:“伏黑君不知道嗎?”

伏黑惠:“哈?我知道什麼?”

太宰治語氣無辜極了,還隱含著一些指責意思:“伏黑君竟然不知道!我以前是犬金組成員,還跟著中次郎大哥攻陷過三家地下事務所——”

伏黑惠神情漸漸空白。

黑發咒術師一臉茫然,艱難地:“犬金組?三家地下事務所?”

他是不是耳朵出了點毛病?

太宰治煞有介事地點頭,甚至還頗為驕傲地抬了抬下巴:“就是犬金組啊,很有名那個,隸屬於大酷會,據說大酷會首領還和辰崎組老大一起談笑風生過呢。”

“那個很有名辰崎組哦。”

伏黑惠呼吸一窒,嗓音澀滯:“你和他們,一起攻陷地下事務所?”

“是啊。”太宰睜大著眼睛看他:“我還立了點小功勞,中次郎大哥就送了我一點豆子,還有還有,大家都說我是刻著代紋組織成員,非常仁義!”

伏黑惠:瞳孔地震!

竟然是這個原因……?太宰對極道術語這麼熟悉……他大腦一片混亂,太宰治見狀,更是拖長了聲音:“伏黑君,我們認識了這麼久,我連你戰鬥節奏都了如指掌,而你居然、居然——”

伏黑惠:……

麵對太宰治痛心疾首神情,他無端生出了一股濃烈歉疚,站在那裡感覺渾身都不太對勁,直到場外一道悶悶笑聲傳入耳朵。

“真過分啊,惠。”五條悟微弓著背,一邊笑一邊走過來,他身高在高個子裡也算出類拔萃,偏偏走路從來都搖搖晃晃,看起來又很瘦,是一種“貓背”視覺效果。

就像一隻一肚子壞水白色長毛貓。

“之後惠要買伊布斯羊羹給我,再由我轉交給治。”五條悟輕鬆地說:“惠剩下問題也不是一時半會能解決,對了,是不是還要寫任務報告?寫完報告我還有空幫你特訓。”

伏黑惠木著臉:“謝謝,除了虎杖覺得自己喜歡你特訓,絕對再沒有其他人。”

“我先走了。”

等弓道場上隻剩他們兩個人,五條悟挑了挑眉,沒給出任何意見,反而走到儲物櫃附近,慢悠悠地抱了一堆甜食出來,想了想,又取了瓶水。

他視線一轉,太宰治已經不在之前地方,偌大弓道場,全然晴朗下午,陽光毫無保留地從門框窗框落入,木地板被反射出打蠟後特有漂亮光澤。

而在這樣盛大日光中,太宰治靠著牆,屈起一條腿,倦怠地望著虛空,視線沒什麼焦點——他完完全全停留在陰影裡,那道黑色分隔線將他和那片幾乎能融化所有色彩光牢牢隔開。

“喝水嗎?”

太宰治毫不意外地垂下視線,礦泉水瓶蓋已經被擰開,他平淡地接過,側了側臉,眼珠一轉,下一秒又迅速地轉了回來。

太耀眼了。

字麵意思上耀眼,五條悟皮膚極白,白發被打上一層光後是近乎刺目色澤,天空延展般蒼天之瞳顏色淡了點,虹膜是種無法用人造顏色模仿藍。

太宰治喝了口水,一隻被撕開包裝袋馬卡龍又湊在他麵前,他頓了頓,還是接過來,咬了很小一口,慢慢咀嚼著。

“你身上繃帶越來越多了。”五條悟睜著那雙漂亮藍眼睛,不滿地抗議,毫無距離感意識地湊到他身邊:“剛才惠絕對以為是我揍,明明繃帶下麵沒有任何傷口,治,你很過分啊。”

太宰治身上繃帶一天比一天多,就連夜蛾正道都特意警告他下手要有分寸,整天讓小菅銀吉臉上貼著紗布裹繃帶算什麼事。

……明明這些天他連無下限術式都沒開過。

太宰治假惺惺地笑了笑:“五條老師,我每天回去,痛得連路都走不動,睡覺都覺得床太硌人。”

五條悟神情微妙了一瞬,但他也不在意自己風評是好是壞,繼續問道:“我教東西完全沒派上用場,治,我時間全白費了。”

剛才測試中太宰治展現出身手,和他教導一點關係都沒有。

對方懶懶地勾了下唇,將後腦也靠在牆上:“五條老師,你不是早就知道?我說過,不要問我心知肚明事。”

五條悟拄著膝蓋,單手托腮,眼神是種看見新奇事物好奇:“我很好奇啦。”

隻要不觸碰他那根弦,五條悟其實脾氣很好,一點都不在意學生是否對他使用敬語,就算被挑戰了權威,也隻是無所謂地笑笑。

就連一些在太宰眼中屬於沒事找事麻煩,五條悟都會非常好心地去收拾殘局。

“之前教你時候也是,明明完成很出色,我體術遠遠優於你,我確定我教學計劃沒有任何問題,我也比你以前老師出色一百倍——”

太宰治正在喝水,聽見這話,手頓了頓,連著瓶子一起放下了。

五條悟很直接地問:“為什麼?”

如果說六眼還有什麼看不透徹,那就是人,他能看見人生理反應與機體活動,也能分辨言語真假,唯獨內心所思所想他無從得知。

太宰治也沒躲著他,大大方方地把自己曝曬在六眼視線下,隻要他不故意對太宰治挑明,兩人也相安無事地相處著。

太宰治身上留著清晰、屬於他人烙印。

五條悟很清楚環境對人影響,他派人去查了太宰治過去,都是很稀鬆平常記載,看起來毫無出彩之處,但他眼前這個人分明又是異常。

整天披著那件過長黑色外套,習慣性地去挑選歐式風格物品,冷血而又惡劣,骨子裡都是冷漠,偏偏又喜歡給自己扣一張沒心沒肺麵具。

……果然是被很糟糕人養大。

太宰治一些小習慣他很熟悉,說到底都是禦三家那種類型華族遺留下一些裝模作樣毛病,走路步伐、吃飯習慣、習慣性和人保持著疏遠距離——

但是七海在得知他孜孜不倦投喂舉動後,又特意發消息告訴他——不要給太宰治贈送傳統和式甜點,可見太宰治對華族厭惡已經敷衍到流於表麵程度,藏都懶得藏。

“習慣了。”

太宰打了個哈欠,眉眼間堆積著倦意:“而且沒必要。”

前一晚他通宵搜集信息,加上這幾天等著盤星教蠢貨行動,每天隻睡一小會兒,之前又在學校走了個來回。

再加上對他來說已經非常激烈體力搏鬥。

通過和伏黑惠交手,他徹底了解了這群咒術師本質——簡直是一群永不疲憊猩猩,之前乍一看他占上風,其實隻要再過個幾分鐘,他就會逐步陷入劣勢。

而且還非常熟悉伏黑惠思維模式。

太宰一邊思考著,糖分在血液裡漸漸化開,加上也許是潛意識中知道自己旁邊有個絕對不可擊敗武力值天花板原因,眼皮愈發沉重,呼吸也愈發得輕。

……

“好了!治!”

太宰治渾身僵硬地轉過頭,瞳孔微微放大,如果有熟悉他人在場,就能分辨出此時此刻,那個太宰腦袋竟然真一片空白。

五條悟握著他手腕,將他拉起來:“治潛力不可估量,非常好。”

“但是你實在太瘦弱了,必須進行徹底鍛煉。”白發咒術師興致勃勃地說:“很簡單吧,而且已經有成功例子了。”

“說起來你人間失格……”五條悟看了看對方:“算是另一種天與咒縛吧,竟然完全沒有咒力,就連自己咒力都無效化了。”

“很好,好極了。”他啪啪鼓了鼓掌,飽含鼓勵地看向太宰:“現在我教你咒具使用,天與咒縛肉/體強度非常厲害,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達到和真希相同程度了!”

**

咒術高專宿舍,晚上七點。

夏油傑正坐在榻榻米上翻參考資料,時不時再打開電腦查點什麼,那張淺眉細目、總是帶著點細微笑意臉,隱隱露出點崩潰。

他麵前是厚厚一遝理科課本。

太宰治可謂把束縛作用發揮得淋漓儘致,能用則用,效率最大化,高專學生除了學習詛咒相關知識,還有幾乎和東京大學理科專業同等難度通識類課程。

而這小鬼把所有課後習作都扔給了他。

夏油傑匪夷所思地盯著那些怪模怪樣符號,頭一次痛恨起自己當年和五條悟逃了太多課,現在自己把那些鬼東西忘得一乾二淨,結果五條悟靠著六眼作弊,不僅折騰出聽都聽不懂術式,還將高專理科難度指數倍疊了幾層。

痛苦麵具。

這玩意能成為咒術界中樞,沒救了,誰都救不了。

腳步聲由遠及近,他頓了頓,果斷合上書看向門口,裝模作樣地表演出他正在努力完成太宰大人工作——結果太宰治一身低氣壓,猶如一顆定時引爆器,隨時都能炸開。

如果他們剛認識時候夏油傑還會調侃兩句,現在他被這小鬼折騰得次數多了,也總結出了一些規律。

太宰治隻是看起來沒有情緒,實際上卻喜怒不定,說不定什麼時候發作,就算暫時沒發作,他內心也有一本收支簿,加上精妙絕倫演技,這樣一來可能報複對象屍體都涼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

夏油傑又若無其事地轉了回去。

他大約估計了一下能讓這小鬼吃癟人選,覺得出了五條悟再沒有彆人,他又實在好奇五條悟到底做了什麼,才能讓太宰治剛一進門,一句話都不說就倒進了枕頭。

其實他一直覺得太宰治和五條悟有一定相似之處,不說彆,光是噎人氣人本事就是一流,都是一輩子,有人就是與眾不同,沒什麼東西不能得到,就連虛無縹緲喜愛,也都唾手可得。

啊。

夏油傑想了想,重新下了個結論。

太宰治努努力,應該可以把彆人老婆變成自己,但五條悟努努力,沒準能把自己老婆變成彆人。

夏油傑想著想著,麵色突然一肅,他站起身,慢慢走向窗邊——用不著多看,光是不遠處那塊暗紫色霧氣,以及熟悉咒力殘穢,就能證明來人身份。

盤星教。

咒術高專雖為學校,實際卻是咒術界據點一樣存在,被天元結界保護得密不透風,絕對安全,他生前花了無數精力,終於找出了突破結界方法。

現在看來,他遺留下東西倒是去被當作遺產,全被猴子瓜分了,夏油傑屈起手指,眸光冰冷,黑紫色圓球漸漸凝結在指尖。

既然這群人敢來,也就證明五條悟今晚不在高專,他慢條斯理地走回去,倚靠著床邊櫥櫃,笑了笑,等著自己所謂上司發號施令。

太宰治睡眠極輕,剛入眠又被吵醒,是他計劃之中發生事情,卻偏偏挑在一個不合適時間點,他陰鬱地望向夏油傑。

男人一點脾氣都沒有地衝著他聳了聳肩。

[遵從您命令。]

夏油傑對著他無聲地做口型。

太宰治倒也沒指望夏油傑能像他在mafia屬下一樣主動——不反抗也不合作,除非是被束縛要求,夏油傑就整天窩在貓身體裡,隨便找個高專角落,一動不動地窩上半天。

太宰治膩煩得夠嗆,他抱著布偶貓坐在床上,麵對已經摸進房間敵人,他連多給點表情都欠奉,對方第一次碰見這種性格高專學生,綁走他時候還特意確認了幾遍,生怕綁錯人。

太宰治被黑布蒙著眼睛,這種令平常人害怕不已場麵,對他卻是輕車熟路,路上再晃了晃,等他終於感覺大腦清醒了些,發現顛簸已經結束,周身能感覺微弱氣流,看樣子應該是什麼空曠場所。

“醒醒!”

“我還以為是夜蛾正道或者五條悟,結果是這麼一個小鬼?”

黑暗中,他感覺眼前更黑了點,眼前應該站了個人:“小子,你目是什麼?”

“估計是想成為英雄,高專那些學生,總是那些目。”另一個暴躁聲音說:“我們需要知道他獲取情報途徑,之後直接把屍體銷毀了,免得五條悟發現端倪。”

蒙眼黑布被一把扯下。

太宰治很有經驗地眯著眼睛慢慢睜開,免受強光刺激。

一群身形肥胖,穿著富裕中年人繞成一圈,視線露骨而令人惡心,他興致缺缺地打量了一圈,收回視線,發現自己被反手銬在椅背後麵,像是受審一樣。

太宰治歎了口氣,慢悠悠地抬起頭。

“諸位,晚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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