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你叫什麼來著?”
他徑自走到正中那麵屏風前,用扇柄懟了懟,又不耐煩地一拳按進去,撞出個窟窿。
五條悟俯下身,蒙著眼罩臉湊近那個窟窿:“啊呀,原來我上次參加葬禮不是你,失敬了。”
“豈有此理!”
背後一道蒼老並飽含怒氣聲音倏然炸開:“五條悟,軀留治隊已經查清,之前特級咒靈傷人事件為太宰治所為,特級咒靈造花共造成死傷……”
“等等等等。”五條悟插著兜:“你重新說一遍。”
“特級咒靈造花……”
“好,打住。”五條悟將重心落到另一隻腳上:“老頭,特級咒靈造花不是被我祓除了嗎?”
“哪來死傷統計?”
“胡說八道!”又一個蒼老聲音:“從三月上旬開始,森路縣已經出現第一個死者,共六十七人,直到最後一個死者禪院蓮——”
“禪院蓮?”
砰!
屏風倒下了一個,禪院家供奉站了起來,一字一頓:“太宰治製造特級假象咒靈造花證據已是板上釘釘,身為五條家繼承人,你現在是要當眾徇私?”
五條悟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最後一個死者是禪院蓮,那第一個死者叫什麼?”
對方一時語塞。
“啊,你不知道啊。”
“第一個死者叫水野莊一郎,十五歲,男性,正在準備升學考試。”五條悟聲音淡淡:“最後一個死者叫村上花,十九歲,男性,就讀京都大學藝術學院,前不久警方將他從失蹤改成死亡。”
“死法是和禪院蓮同歸於儘。”
禪院家供奉怔了怔,勃然大怒:“一派胡言!”
“好了。”那麵破了屏風後麵終於出聲:“五條悟,我們之所以沒有立刻對太宰治處以秘密死刑,是因為你向我們擔保,他不會成為詛咒師,也不會成為第二個夏油傑。”
“身為他保證人,你需要對他所有行為負責,並確保他不能離開咒術高專半步。”
“唔,沒錯哦。”五條悟仰著頭,白皙修長手指時不時撥弄一下燈籠式神垂下來掛穗,老者閉了閉眼睛,壓住怒氣,極力忽視對方散漫行徑,沉聲說道。
“五條家麵子我們自會尊重,但眼下太宰治已經不是單純危險人物,他術式汙濁能無效化一切咒力,根據我們最新得到情報,其中包括天元大人結界,若是結界消失,整個國家咒力濃度削減至和外界持平,屆時咒術師實力大減,則無法承擔相應責任……”
“經過討論,太宰治即使不被處以死刑,也需要進行秘密性囚係。”
一片寂靜。
白發咒術師隨手扔掉扇子,手扶著後腦,陰晴不定地笑了笑:“秘密性囚係?”
“秘密性囚係啊。”
這句話說完,男人嘴角弧度已經完全消失,他略微收著下頜,遮著眼睛,看不清神色,也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煩透了,五條悟想。
什麼秘密性囚係,聽著可真是冠冕堂皇,他想起幼時在五條家地牢裡見到那些人,骨瘦如柴,惶惶終日,疤痕累著疤痕,烙印在他們身上,隻是聽見腳步聲,就會無助地縮成一團。
他眨了眨眼,那些身影忽然變了個模樣——
染著血繃帶。
繃帶下重疊舊傷。
陰鬱而毫無生氣眼神。
“不要忘了,太宰治秘密死刑仍然處於執行狀態,現在隻是暫時……”老者猛然閉上嘴,喉嚨顫了顫,又吞咽了一下。
“閉嘴,爛橘子。”
五條悟不知道什麼時候揭起了眼罩一角。
那雙恍若世界延展般蒼天之瞳,此刻全然被烏雲所籠蓋,白發咒術師神情隱隱帶著戾氣。
“你們也不要忘了。”
“——他是我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