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眼看著要讓太宰治血濺當場,但周圍越來越多的敵人卻擾得他怎麼都抽不出空,而太宰治就懶洋洋地在椅子上坐著,時不時還點評兩句——哎呀中也你的腿抬那麼高扯著不疼嗎?
“給我滾蛋!”中原中也提高聲音。
太宰治聞言笑得更加開心,手上拎著個聯絡器,那是他之前從敵人身上摸出來的,中原中也有的時候甚至懷疑這人加入港口黑手黨之前是不是在街頭當過小偷。
他將聯絡器上的暗號解了個遍,突然站起來,雙手攏在嘴唇邊上,嬉皮笑臉地給中原中也加油:“……要速戰速決啊中也!”
中原中也又用重力將幾個人砸穿甲板,一回頭發現太宰治已經從他身後的安全區跑了出去,像隻蚱蜢一樣在欄杆上蹦躂,他索性眼不見心不煩,反正太宰治也沒那麼容易死,敵人的血液糊得到處都是,他踩在甲板上已經覺得腳底打滑。
港口黑手黨無論有多少個正經名字,森氏新大廈株式會社也好,森氏漁洋株式會社也罷,歸根結底還是暴力組織,彎彎繞繞虛與委蛇是日常,流血打殺照樣是日常,也分不出哪個占比更大,前一秒還人模狗樣微笑著結成同盟,下一秒就拔槍廝殺。
太常見了。
遊輪裡麵的弦樂團已經停止奏樂,華美的燈盞被重力弄碎了一個又一個,玻璃水晶茬子像落雨一樣紛紛撒了滿船,倒是沒有尖叫,能來這裡的都不是蠢貨,一見勢頭不對都開始尋找自救方式。
橫濱的遊輪救生船數量都比正常標準高出一大截。
一聲悶悶的爆炸聲。
中原中也怔了怔,下一秒臉色也稀罕起來,這種情況倒是少見,在空茫的大海正中引爆一艘遊輪,遊輪上還有一係列無關人士,他向四周看了看,太宰治那個混賬在這種時候依然不見人影,聽見爆炸以後敵人就和瘋了似的,凶猛程度指數級增長。
中原中也不禁也感到了棘手,先不考慮他的異能力是否足以支撐他長久地漂浮在海上,更何況還有一條拖後腿的青花魚,不到三十秒,連環爆炸已經衝到眼前,菌絲爆裂似的火光,帶著能燒化骨頭的熾熱,黑煙滾滾。
中原中也抬手擋了擋眼睛,腳上用力,對準牆壁重重一踹,竟然直接突穿了船艙堅硬的鋼板,爆炸掀起的風浪將他的領帶在風中吹得胡亂擺動,他眯著眼睛朝船尾看了一眼。
“中——也——!”
中原中也扭過頭。
烈火將大海燒得一片絢爛橙紅,噴氣式快艇如箭般擦著海水掠過,尾翼破開水流打出雪白浪花,太宰治吊兒郎當地擰著油門,嗖地來了個貼麵飄移,遮眼的繃帶不知道被他扔去了哪裡,兩隻鳶色眼眸笑盈盈地盯著他:“你看我們像不像英雄……”
“給老子閉嘴,不然我把你踹下去。”
“你好臟啊中也,我今晚的衣服可是乾乾淨淨的。”
太宰治你居然還敢說。
中原中也粗暴地把太宰治往後推了一截,抬腿跨坐了上去,和太宰治麵對麵覷了幾秒,又很煩躁地把這人的腦袋往一旁扒拉了兩下:“你能不能——”
太宰治笑了一聲:“順風,西偏南65度。”
中原中也抬起手,砰砰兩下點射。
“——他媽的不要礙事。”
中原中也將胳膊從太宰治肩膀上挪開,遊輪邊上有兩個端著槍的人影應聲而倒,他利落地扔掉空彈夾,又從太宰治那個叮當貓外套裡摸出一個新的彈夾裝上,槍膛發著燙,敵人的子彈密集地射過來,他右手那把槍適合瞄準人頭,左手這把適合去燙眼前這人那張糊弄人的漂亮臉蛋。
但他還沒來得及行動,快艇驀地貼著水傾倒了一下,中原中也習慣性用異能力維持平衡,下一秒卻紅光卻陡然消失,他差點被抖到海裡,敵人射過來的子彈貼著頭皮擦過去,等快艇再直起來的時候他顧不得罵人,對著身後扔來的榴彈直接射了一發子彈。
空中燃燒起一團火球。
彈夾打空了一個又一個,在他繼續去掏叮當貓口袋的時候,太宰治慢悠悠地:“沒了。”
“中也你捏碎一塊石頭,模仿大猩猩朝後投擲不是同樣效果?”太宰治語速飛快地抱怨:“浪費子彈也浪費我的槍,連這些人都收拾不掉你真該切腹謝罪呢。”
“我才不要,用槍比較帥。”
雖然這麼說,但真實原因兩人都心知肚明,中原中也以往太過依賴異能力,現在被尾崎紅葉按著要求用正常方式抹殺敵。
港口黑手黨的預備最高乾部怎麼能隻有異能力這一張底牌?
中原中也打光最後一顆子彈,將柯爾特塞回太宰治身上,他沒有用槍的習慣,身後追擊的敵人也死了個遍,遠處還有向這邊接近的船隻,太宰治敷衍著繼續擰油門,擰了一會,他哼哼唧唧地:“我手疼。”
“你是什麼嬌氣大小姐嗎太宰!彆惡心人了!”
太宰治不高興地瞅著他,徑自鬆開手,任憑正在海麵疾馳的快艇以一種迅猛的失控姿態失去平衡,同時縮回手,緊緊地卡著座椅不至於飛出去,中原中也在千鈞一發之際向後扯住把手。
就差一點這玩意就會翻倒,到時候雙黑就要成為兩條落水狗,一瞬間他真的生出了將太宰治踹下去的想法。
他深吸了一口氣。
“彆亂動,不然你就去吃槍子。”中原中也抿住唇。
[——汙濁的憂傷。]
除了太宰治,中原中也和快艇身上都浮起一陣紅光,伴隨著馬達震耳欲聾的轟鳴,這下的速度和之前完全不能相提並論,海水直接被撞成水霧,風聲尖銳地鳴叫著,風刮到皮膚上宛如刀割。
太宰治扯著中原中也的西裝外套,嗚嗚哇哇地讓他開慢點,同時擺出一副柔弱過頭的樣子縮到對方身後。